此时凉州城外。
血色残阳孤悬长空,广袤无垠的大漠扬起阵阵漫天黄尘。
“呼呼~”
“杀呀!”
“杀——”
“兄弟门,大汗有旨,这些两脚羊胆敢反抗,破城之后,可随意屠城,掠夺三日!”
“兄弟们,发财的机会来啊,给我冲啊!”
“杀杀杀,一个不留!”
数万鞑子骑兵先前刚灭了汉军的前锋营,此时已经杀红了眼,正朝着凉州掩杀而来。
一时间。
风声、马蹄声、鞑子铁骑的厮杀声,
如同滚滚惊雷,仿佛顷刻之间要把这座漠北孤城吞噬掉。
……
哒哒哒。
城防军大帐前,一名浑身箭伤的探子翻身下马。
“报——”
“大帅,不好啦——”
“前锋营溃败,鞑子十万铁骑已渡过白沙河!”
“什么!?”
中军大帐中,面北而立的凉州节度使韩天霸,跌坐在帅椅。
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短短几个时辰,王爷留给他的三万精锐铁骑,就这么一触即溃了!?
“怎么可能!?”
“大帅,白沙河结成厚冰,鞑子骑兵如履平地,根本无险可守啊……”探子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夺眶而出。
他虽只是名低级士兵,可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眼睁睁看着数万汉家男儿,被鞑子铁骑蹂躏,怎能不悲痛欲绝?
“当了……”韩天霸一个趔趄差点跌坐在地。
他终于明白匈奴这次为什么非要在冬季和谈了。
圈套,全是圈套!
他愣住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徐徐道:
“起来吧!你们都是好样的!”
他眼角湿润,前扶起浑身是伤、已经奄奄一息的探子,他知道这些兄弟们都尽力了。
几万的部队,几乎全都战死了,没有一个怯战的怕死鬼。
他们无愧是顶天立地的汉家男儿!
“老天爷啊,这是天要亡我大乾啊!”
韩天霸仰天长啸,纵横的老泪夺眶而出。
他委屈,他怨恨,他愤怒,可他又无计可施!
他咒骂苍天不公,为什么不给大乾朝降下一个霍去病?
若是那样,他宁愿脱去帅袍,做一个鞍前马后、执鞭坠镫的小兵,跟着冠军侯封狼居胥,饮马瀚海,把鞑子们杀得片甲不留。
可惜哇,可惜哇,
可惜我强汉的荣光不复存在,
可惜我汉家男儿只能成了鞑子的刀下之魂,
可惜我大乾子民,父母妻儿只能受异族牲口的奸淫……
“哎!”
韩天霸一声叹息,撕心裂肺!
作为一名驰骋疆场数十载的老将,他知道一旦凉州城失守,那鞑子便可长驱直入,直逼京师。
到时候割地赔款事小,生灵涂炭事大,更怕是都有亡国灭种的危险了!
可惜他独木难支,空有一身武艺,帐下竟无一可用之才,怕是也无力回天啦!
“那前锋营主帅楚勇呢?”
“报大帅,楚将军……楚将军誓死不退……已经殉国了……”
“呃……楚将军!”韩天霸眼眶湿润:“那高桧,高参军呢!?”
“报大帅,鞑子军队一过河,高参军就带着手下弃阵而逃,目前不知所踪……”
“妈的!真是畜生!”
韩天霸目眦欲裂,恨不得将临阵脱逃的高桧千刀万剐。
他茫然无措地扫视了一遍营帐中,跟随他出生入死多年的众位将领。
难道……
他韩天霸,镇守凉州城数十年,今天真的要功亏一篑啦?
“大帅,末将愿帅两千城防军,出城迎战贼寇!”
帐下,一个刚毅的声音传来。
韩天霸抬头,只见此人豹头环眼,怒目圆瞪。
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左千牛卫大将军,聂风。
但韩天霸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