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眉看着平躺在床的儿子,静悄悄的抹了把眼角的泪花。
拉条椅子挨着他床边坐了下来。
太子辉睁开眼睛,显得有些虚弱。
其实他除了被砍掉这两条拇指,流了点血之外,现在看起来面无血色大部分原因是昨晚被陈伟翰吓得。
活了二十几年,在他老爸的庇佑下从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一向只有他砍别人手要别人命的时候,哪里自己体验过这种滋味?
陈眉看了眼太子辉那缠着绷带的手,还是没肯把真相告诉他。
“儿子,医生说你手指好好养一段时间,愈合应该问题不大。”
“老爸!能不能让陈伟翰死啊?我现在一想起他那张脸,就忍不住打哆嗦。
他活在这个世界,我觉得自己一天都安宁不了!”
太子辉是实打实被吓怕了,心心念念不忘让自己老爸替他报仇。
丝毫没有考虑过不是自己欠钱赖账,事情也闹不到这般田地。
陈眉唉声叹气,眉头锁成了个‘川’字。
下意识要去抓自己儿子的手,痛得太子辉嗷嗷大叫。
赶紧把手撒开,开口道:“你放心,老爸一定帮你出这口气。
不过现在你还得忍忍!”
“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再忍一段时间!我已经打探清楚了,东星的人今天去西环找陈伟翰的麻烦。
过段时间一旦东星有所动作,我就把安排人去把他头砍下来给你出气!”
陈眉一拳重重砸在病号室的床头柜,他此时此刻比自己儿子心里更憋屈。
恨不得把陈伟翰杀之而后快。
“我忍不了!我现在是残废了啊!”
太子辉挣扎着在病床扭曲起来,大吼大叫道:“我这双手,以后还怎么痛痛快快去揸女人的波?
以后在油尖旺行走,哪个在背后不笑话我?
老爸你把陈伟翰带回来,我要亲手劈死他,我要活劈了他!”
“你收声!”
陈眉眼珠子一瞪,随后声音马小了下来。
长叹口气:“听你老子的没错,你要是心里憋屈,我现在可以想点别的办法帮你出气。
陈伟翰这个大圈仔不是有两个过命兄弟吗,他砍掉你两根手指,我就杀他左膀右臂来替你出气!”
此刻杀气腾腾的陈眉让太子辉都不由得感到害怕。
这种从那个混乱年代靠自己出来立字头的,无一不是实实在在的狠人!
新填地,洪泰的坐陀地。
陈眉在安置好医院的儿子后,回到陀地第一时间便叫头马烂命雄聚集起一票洪泰精锐打仔。
偌大的茶室里,十几个洪泰仔个个昂首挺胸,只因为烂命雄亲口发话。
老顶今天有要紧事情安排他们去做。
事情办好了,回来就在旺角开香堂,搵洪泰在旺角的马栏,鸡窦,赌档生意各三家去做。
这已经是洪泰社一个顶尖红棍的待遇了!
出来混的哪有不想出头的,所有人都昂首挺胸,只盼老顶选中自己去办这件差事。
陈眉一言不发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径直坐在堂前的那张太师椅。
举头审视了在场这群犀利的打仔一圈。
这才开口道:“我儿子在西环被陈伟翰给砍了,现在我要从你们这些人中间选一个犀利的替我去做事!”
此话一出,不少马仔昂扬的斗志瞬间矮了一截。
脸色也不自觉的微变。
陈伟翰三个字的杀伤力实在太大!
整个港岛的社团,现在不管哪个刚出头的再红也红不过陈伟翰。
打妥双龙影,打死斧头俊,这是随便说说开玩笑的?
是他们这些三流社团打仔能去碰瓷的吗?
陈眉自然知道这些打仔心中在想什么。
饮口茶水,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这些人不是三潭海会大神下凡,不是让你们替我去做掉陈伟翰。
现在他在洪兴红的发紫,我也不钟意去动他。
这个游水仔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我知道他有两个同乡兄弟,一个叫郭天文,一个叫什么尹国飞的。被他视为生死之交。
这次选你们出来,就是要你们去西环帮我斩死这两个扑街!!”
呼——
有打仔已经长吁了口气。
陈眉睇了这个放松的打仔一眼,从心底已经把这个打仔排除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