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在小院子里转了一圈,走进堂屋中摸摸墙面,搓掉手上的灰渣。
“文忠你这个小院子还真不错,也就是夏天比较晒。另外这屋里也真的该拾掇拾掇了。”
周文忠放下木条,蹲在地上开始拼接木床。
“是啊。”
“我今天找你还有个事儿,我们厂子里有个老师傅到这个月底就该离厂。上次我答应帮你找工作的事也算是完成了,最迟到这个月25号你就得进厂办理接班手续,你还得留出几天时间,提前跟着他熟悉熟悉工作呢。”
“嗯,没问题。您给我找的是什么工作?”
“呵呵…时间比较紧,我找遍全厂上下只有澡堂职工这份工作,最符合你那天提出的要求。”
周文忠点点头表示这份工作很不错,以后自己洗衣服、洗澡、刷鞋可就方便多了。而且完全符合自己目前要养老的中心思想,另外这个活儿没有任何危险性。如果自己哪天一头扎浴池里淹死,那只能怪自己的命数本该如此。
“一大爷您有心了。”
易中海听见后心里顿时就是一咯噔,周文忠这是在埋怨自己找的工作不上台面?
“您给我找的这个工作岗位非常锻炼人,我很满意。”
易中海心里又泛起低估,周文忠这是嫌工作累?
“轧钢厂虽然只有1个大澡堂,等你接班以后亲眼看见浴池就能明白了。而且这份工作说心里话不怎么累,挺清闲的。”
“1个澡堂?那咱们厂的女同志们怎么洗澡?”
“咱们轧钢厂只有700多名妇女同志,她们会集中在星期天去澡堂洗澡。而那天根本不需要你去上班,你就照常放假休息。那天会有厂妇联的工作人员专门去看守澡堂,而且用过澡堂之后还会给你打扫完卫生。”
“哦哦哦…只要女同志们能顺利洗上澡,我就放心了。几个人管理澡堂啊?”
“带上你的话是2个人,另外1人是清洁科的办事员。平常不怎么参与管理,基本上都是你自己说了算。”
“哦哦哦…好好好…这份工作我很满意。”
这话在易中海听来就是敷衍,赶紧解释这份工作的好处。
“这个工作岗位属于清洁科管理,而且每个月比我们车间工人多发1块肥皂和1条毛巾。平常全厂职工都是轮班的去洗澡,你也知道咱们男人洗澡一洗一涮就结束了,根本不用担心工作繁忙的问题,你平常就往那一坐收澡票就行。”
见周文忠只顾着低头干活不搭话茬,易中海补充说道:“有些职工带孩子进去也不费你的事,你就让他们在池子里随便扑腾,只要不把澡堂拆了就没人管。而且厂里领导们根本就不去职工澡堂洗澡,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被人抓住毛病。工作时间也自由,洗澡的工人都是在晚上和中午下了班才去,领导们心里都明白占用了你下班时间,但是你早晨比较清闲啊。你每天早晨就是去打扫卫生和放热水。只要你把这俩活儿干好,就没有人再会去管你。”
周文忠真心觉得这工作很不错,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
“我这个工资咋算的?”
易中海看周文忠已经上了心,坐在木板床上掏出烟俩人点上火。
“你是进厂接班,本身就没什么学徒期,再加上之前的那人马上就该离厂,所以你1个月后就能转正。第1个月按22块5毛钱的工资。转正后每个月的工资就是25块5毛钱。等再往后就是每年加1块2毛钱的工龄工资。1年的工龄每个月工资就加1毛钱!4年的工龄,每个月工资就加4毛钱。你可干万别弄错喽。”
周文忠已经听明白易中海的意思,工作轻松但熬时间,日常工作不累人,没有评级上升渠道,干到死也无非就是加个工龄工资。所以才起步就给22块5毛钱的工资,这就是个养老的差事。
“哦,我还以为能继承工龄呢。”
“那是倒在操作台上的工人家属,才有的待遇!”
“哦,我明白了。”
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有些着急,易中海连更改年龄的事儿都没提。赶紧站起身帮着组装木床。
干了一会儿没听见周文忠开口询问,易中海的小心思又开始动了起来。
“文忠你没发现咱们院里的变化吗?”
周文忠手里拿床脚砸着木条答道:“咚咚…咚…您说的是院子里的臭味吧?”
“这是前几天街道办要求种红薯藤,咱们院里沤的粪。”
“哦。”
“我听说你前些日子遇见危险了?呵呵…我也是听院里人瞎传的。”
周文忠放下手中的工具,再回想起来一大妈在院门口的那副情形,最后结合走进周家堂屋的那一幕。估计是院里人看自己这么多天没出现,乱嚼舌根子说自己死了。
“是遇见危险了。”
易中海递过去1根木条追着道:“严重吗?”
“反正我现在还活着,所以这事您说呢?”
这个回答使易中海显得有些坐着坐立不安,站起身拍着身上的尘土说道:“那就先这么着吧,文忠你可别忘了25号就得进厂办手续。我先回家歇会儿,回头你收拾房子缺人手,或者家里还缺啥少啥就言语一声。我让你东旭哥和柱子哥来帮你。”
周文忠头也没抬的答道:“不用了。”
易中海觉得这事儿闹大发了,周文忠的一贯作风就是“挣得少了就算赔”和“不捡东西就算丢”。今天竟然连免费劳动力都不要,不会是自己老伴找人刺杀的事儿暴露了吧?
看着慌慌张张跑出屋子的易中海,周文忠嘴里嘟囔道:“神经病。”
解开自己的大衣扔在木床上,这个屋里确实闷得慌不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