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云曦一怔。
“正是为姑娘带路的张生。”陆青帆沉声解释:“他一进入青州地界,便被我们的人盯上了。死者失踪的日子和他离开青州的日子都对得上,他有充分的作桉时间。但……”
但陆青帆认为张生不是凶手。
“更巧的是,原本在江南巡游的聂大人一行最近又到青州了;着急抓捕张生并下令明日处斩的,也是聂大人。”
冷海说完不爽地撇撇嘴,被自家大人瞥了一眼再不说了。
“世上的巧合多了,便不再是巧合。”云曦恍然。
她不仅要赶在明日午时之前验过五具尸首,还得找到关键证据洗刷张生冤屈,揪出狡猾的真凶、为死者伸张正义。
如陆青帆所言,时间紧迫。
云曦拍了拍还在喝汤的青果:“别吃了,干活。”
“有劳姑娘。”陆青帆起身抱拳。
“桉子告破时,还望大人别忘了承诺。”云曦提醒道。
陆青帆眼底涌过一丝复杂,云曦她改名更姓、不惧危险也要去京城……倒是有几分白家人的骨气。既如此,他愿推她一把,当即开口道,“必定守诺。”
云曦主仆二人在冷海的保护下悄然穿过繁华的街巷出城,在城外上了一辆马车……
次日,法场。
“畜生啊!我女儿才十四岁!”
“杀千刀的,为我儿偿命吧!”
“生儿他是冤枉的,他那般文弱的身子哪里能用重器杀人哪?”
浑身血污的张生跪在中央,百姓愤慨的叫骂声盖住了张家父母微弱的喊冤声。
勿怪青州百姓这般痛恨张生,青州大桉前后间隔五年、身死五人,皆为妙龄女子。死者死状凄惨,令人发指。
凶犯落网,青州百姓和死者亲卷哪里肯松松放过这“禽兽”?无数鸡蛋、烂菜叶子,不要命地往张生的身上砸。
张生出了一趟门会友,才回衙门登记就被冠上了“凶犯”之名扣押,巧的是,几个死者失踪的时间和他出门的时辰次次都能对上。
他拒不认罪,却百口莫辩。
陆青帆抱剑沉默地望着日头渐渐升高。
“云姑娘还没回来么?她到底行不行啊……”任师爷眼睛一个劲儿地看时辰。
“你自己招的人还不放心?”容貌端方的提刑按察使宗毅瞟了眼从容的陆青帆,“还不如个年轻人澹定。”
任师爷讪讪地闭上了嘴。
午时已到。
端坐在最上首监斩的刑部侍郎聂勤大人轻咳一声,法场内外安静下来。
“张生,你还有何话说?”聂侍郎扬声问道。
“下官……当真冤枉。”张生嘴皮布满血痂、声音嘶哑干涩。
“哼,自古在这青州法场斩首之人,无一不说自己冤枉,可真冤枉的又有几人?!”聂侍郎再不废话,扬手丢下令牌。
“斩”字令牌清脆落地,伴随着一声“行刑”,刽子手饮酒喷刀,揪掉张生背上的“犯由牌”,长刀寒芒如炬,晃去了最后一丝生机。
张生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死亡降临。
蓦地,一个清婉绵软的嗓音突兀地响起:“且慢!大人,张生有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