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夫长倒走几步,而后转身仿佛得脱生天一般窜出了刘豹的营帐,只留下刘豹一人在营中,而刘豹神色忧思,在营帐内踱起了步来。
不一会,刘豹走出营帐,来到了匈奴单于所在的中军大营内,向单于呼厨泉和右贤王去卑通告了羌胡怀揣强弩一事。
“蜀军当真是大方。”去卑在听了这一桩事情后,感喟了道了一声。
刘豹点头:“谁说不是呢?”
去卑和刘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话中真正的意思,都是对高干和颜良的不满,毕竟高干和颜良着他们为先锋,除却所需的粮草外,锋锐的军械武器给的极少,远不如蜀军对羌胡那般大方。
这也是羌胡人数少于匈奴的情况下,两方十余日来小规模交战,羌胡都略微占了上风,而匈奴处于下风的缘故。
单于呼厨泉斟酌了一二后道:“发书晋阳,就说我们接战不利,需要支援,若是无有援军,就请命退到晋阳。”呼厨泉做出了求援的举措,不打算埋头在这里和羌胡打生打死下去。
“早应该如此了。”去卑应和了一句:“和羌胡交战十余日来,每日折损儿郎五十到一百余,再这样打下去,我们这次就亏大发了,高干和颜良给的那点东西,可不足以弥补我们的损失。”
刘豹秉着同样的态度:“这次蜀军和袁军相争太原郡,结果我们和羌胡打生打死,厮杀十余日,蜀军和袁军却是坐而观之,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匈奴单于,左右贤王,在此达成了一致的观点。
……
许都,司空府。
曹洪一脸疑惑,他向着曹操问道:“兄长,非是董贵人从中牵线,天子和董承如何能搭上线,今日如何能放过董贵人那个贱婢?”
“再者,董贵人腹中怀有皇嗣,此子确乎断不可留也,不然为他日遗祸,当一并枭除才是,斩草除根为宜。”
曹操神色有些无奈,他当然也想斩草除根,避免春风吹又生的情况出现,可他虽是总览朝政,手握大权,但快意事也不是都能做的。
就拿眼下的这桩事情来说,董承和王子服谋逆,诛杀董承和王子服三族,兼着诛杀董贵人,确乎是合情合理。
可法不容情很多时候都是一句空话,归根结底还是要权衡利弊,依着利弊关系来做出判断,做出一个收益最大的决定。
“子廉,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有些事做不得。”曹操摇了摇头道。
曹洪近前问道:“兄长,董承谋逆,诛灭三族,董贵人在其列,这件事有何不可行,合法合规,旁人却是说不得什么。”
曹操还是摇头,只是他笑了笑道:“若是将董承和董贵人一并诛杀,不顾董贵人腹中皇嗣……来日关中刘璋,荆州刘表,若是此辈听闻此事,当会如何?”
“刘璋和刘表二人身为宗室,多半会顾着天子,掺和进来,遣使质问,且说不得会借机生事,打着拥戴天子的旗号做些事情,这强藩在外,还需顾忌一二。”
“是故。”曹操总结道:“董承可杀,董贵人不可杀。”
“兄长说的是。”曹洪点头,汉天子虽说没有什么权柄,可刘姓宗室,如刘璋据有关中,刘表虎视江汉,皆是天下强藩,不可不顾忌这些人的存在。
此外还有参与了谋逆之事,窜逃在外的刘备,少不得会生出事端来。
“其次吗。”曹操抚须轻笑了一声道:“将来之事,不可言说,事情不必做的太绝,做绝了也断了自己的后路。”
为曹洪解开疑惑,曹洪告辞而去,这边曹操招来了郭嘉,向郭嘉垂询起了河北的情况。
郭嘉早先前往河北投靠袁绍,在袁绍手下厮混了一段时间,在河北有些关系,也有一二暗桩,对河北的情报能及时的获取,甚为曹操所看重。
“明公,关中刘璋,派遣了大将甘宁、张任攻略太原郡,袁绍遣派颜良、高览二将前往御之,今者两军已经在太原郡交上手了。”郭嘉简短的通禀了当前的局势。
曹操抚掌赞道:“刘璋好胆,原以为他会避开袁绍当下的锋芒,没想到竟是敢于出兵攻打太原郡,真可谓是英雄出少年。”
“确乎是英雄出少年。”郭嘉微笑着颔首道:“袁刘二家兵势一交,明公就可坐山观虎斗,养精蓄锐,屯积粮草一段时间。”
曹操和郭嘉一言一语,本意是对蜀军迁走袁绍的注意力感到高兴,毕竟相比拥有潼关之险的刘璋,身居中原的曹操,来自袁绍方的压力简直不是一个量级。
盖因中原无险可守,大河渡口颇多,远不及百二秦关的关中。
“不过以嘉之见,刘璋不过是以攻代守而已。”郭嘉为曹操剖析起了局势:“蜀军北上略地太原郡,然更多的兵力却是用于在河东修筑城池,完善守御,这是有心在河东阻挡袁绍的企图。”
“而袁绍固然一时间会因为刘璋生事,发兵攻打,但袁绍若是遇挫于河东,恐将先易后难,进犯兖豫。”郭嘉说起了他的担忧。
早年间事于袁绍,郭嘉对袁绍的脾性有一二了解,袁绍不是一个强硬到底的性子,若是在河东撞上了铁板,只怕会调转枪头攻打中原来。
“确乎可忧。”曹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