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皂吏服，戴上四方帽，手握水火棍，铜镜前，苏澈出觉自己也像那么回事儿了。

皂吏服的前后都写着一个大大的狱字，沉甸甸的水火棍是柏木所制，光滑细腻，杖头还嵌了锡块，增加配重，用来殴打犯人时更得劲儿。

周文成摸着下巴赞叹道：“你们苏家男儿都长得蛮标志的，可惜你没有你哥那体魄，那群犯人看到你应该挺高兴的。”

苏澈一怔：“为什么？”

周文成笑着不解释，随即带他出去见人。

北镇狱司有甲乙丙丁四个区，每个区犯人数量不等。

有的数十人，有的上百人。

狱卒们的数量也是不多，每个区固定十二人，配一正两副三个狱典管辖。

也就是说一个区有十五个管事儿的。

周文成便是丁字区的副狱典之一，每个副狱典手下有六名狱卒，管四十二名犯人。

待到周文成把其他六名狱卒喊来与苏澈认识时，苏澈便将金莲嫂子烙的饼拿出来分给几名狱卒。

初来乍到，苏澈明白跟这些人搞好关系的重要性。

这狱卒们也很客气，纷纷接受礼物，并表示要带苏澈熟悉一下环境。

不过轮不到他们，周文成亲自带着苏澈下了天牢。

“咱们北镇狱司平时活不算多，除了平时给犯人们送饭之外，便是配合上面的公文接送犯人，以及审问犯人。”

“牢里的犯人大多是穷凶极恶之辈，所以咱们天牢有三点规矩。”

“第一，不许单独进牢房与犯人接触。”

“第二，不许携带食物下牢房，更不许私自投喂给犯人。”

“第三，不许与犯人达成私下交易，这些年被犯人蛊惑走上歪路的狱卒太多了，你小子可得长点心眼儿啊，拿不准的事情就来问我，懂不？”

苏澈不停的点头：“记住了文成哥，这些蜡烛是什么做的？烧出来的香味还蛮好闻。”

天牢都是石头堆砌而成的，石头缝隙极小，蚂蚁都极难爬出。

如此阴沉潮湿的天牢里自然没有阳光能够照进来，但是在墙壁上，每走十余步便会有拳头粗的蜡烛挂在壁上燃烧着。

橘红色的火团烧起半米多高，照出来的光很亮，烧出来的味道也很香。

“少闻些，那是美人油。”

“什么是美人油？”苏澈不懂就问。

周文成咧嘴一笑：“就是尸油，美人油叫着好听些而已，是用一些高阶武修的油脂熬煮出来的油，所以才能这么亮，还经烧。”

苏澈的脸色顿时就有些发白了……

踏入长长的甬道，一个又一个牢房出现在苏澈的视线里。

牢房的大小不一，有的长五六米，高三四米。

也有长三米，宽两米，高一米六的牢房，极为逼仄，一些高大点的犯人在里面都直不起腰来。

牢房里，有的犯人被锁着，被吊着，还有被种在地里的。

他们看到了苏澈，纷纷发现了猥琐的尖笑。

“桀嘿嘿，来新人了？新小哥长得很好看嘛，进来让老子好好疼疼你。”

“哇，新来的皮肤好白啊，老子二十年没碰过女人了，快，过来让老子闻闻你。”

“口水，口水，小子，老夫馋得流口水了，过来跟老夫亲热亲热……”

原本安静的牢房里顿时变得声音嘈杂了起来。

一个又一个犯人伸长了手臂，试图抓住苏澈。

苏澈感觉一阵阵恶寒，背后鸡皮疙瘩爆起，显然这就是周文成说的犯人们看到他会很高兴。

周文成则是哈哈一笑：“走，小澈，带你长长见识。”

他无视着那些伸长手臂的犯人，带着苏澈走向甬道尽头。

七拐八绕之后，眼前的空间豁然开朗。

像是一个巨大的山洞，呈椭圆形，长度超过五十米，宽也有三十米左右，高度有十米上下，有光亮从头顶落下，那是一个个通风口。

在这个巨大的空间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

烧红的炉子，布满污血的刑架，背长尖刺的铁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