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豫用帛巾抹拭血水,低沉地说:“算了,老夫几岁了?七十多岁了!
活到这个年纪,就算死,也值得。
不过,老夫忧虑陛下安危啊!
陛下待老夫恩重如山。
唉!
可惜,我大魏被奸佞裂分,现属偏安一隅,兵马不多,钱粮不足,难啊!”
陆博劝慰说:“父亲,生当尽忠,死亦鬼雄。问心无愧便是,还是保重身体要紧。”
陆豫摇了摇头说:“为父此生,历经大小战阵百余,胜多败少。
但是,边关之事,即便失利,但对整个魏国,不足为虑。
可如今,我等若败,陛下怎办?”
陆盛难过地说:“可偏偏陛下又调文鸳打荆州,让吕扬北上幽州。
我军留守,均为老弱病残,如何迎战司马叛军数十万?”
陆豫摆摆手说:“竖子,你只一知半解。
陛下圣明,让文鸳夺荆州,是为震慑东吴,破解司马叛军联盟东吴之法。
让吕扬北上幽州,是镇慑鲜卑,破解司马叛军联盟鲜卑军。
虽然我等受困,但是,陛下战略效果明显。
文鸳夺荆襄,迫使吴军不敢前进一步。
吕扬北上,迫使成律归远走雁门关。
雁门距此甚远,司马叛军难与之合兵一处。
当前,华堪诸将猛攻徐州,也导致司马叛军分兵北上东进,我等压力大减。
陛下圣明啊!千古一帝啊!”
众将闻言,顿时对曹髦之前分兵及四处开战不解而释然。
他们均是“哦,原来如此,陛下圣明!原来陛下早就料到了司马叛军会联络鲜卑、戎狄、胡匈、吴蜀的。”他们终于恍然大悟了。
陆豫此时又剧烈咳嗽起来,又咯血。
陆博再也忍不住,急急喝令军医诊治,并令亲兵抬走陆豫。
他趁其父晕倒,探手拿过其父佩剑及兵符。
他收兵符于宽大的怀兜中,又将剑从鞘中缓缓拔出。
只见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宛如出水芙蓉,雍容清冽。
剑柄上的雕饰如星宿运行,闪出深邃光芒。
剑刃宛若壁立千丈的断崖,崇高而巍峨。
此剑名曰:纯钧!
此剑乃是陆豫从京都出征前,曹髦所赠。
曹髦说陆老将军犹如此剑,壁立千仞,崇高巍峨!
据传此剑乃是天人共铸的不二之作,也是勾践的藏剑。
为铸此剑,铸剑大师欧冶子承天之命呕心沥血与众神铸磨十载。
所以,曹髦说只有此剑才配得上陆老将军。
……
众将围观此剑,皆是啧啧称赞。
此时,军医来报,称陆老将军是战伤复发,兼积劳成疾,肝肺皆有硬化迹象,恐怕时日无多。
众将顿时哭泣,纷纷垂泪,士气更是低沉。
陆博收剑,佩于腰间,泣声而吼:“哭甚?众将听令,夜晚备战,白天歇息,速速巡逻去。
吾父若死,吾暂代之。来人,派人飞马洛阳,向陛下禀报老将军病情。”
众将噙泪而去。
幕僚进帐,替陆博草书,并派兵卒,快马飞奔洛阳报讯。
缘于士气低迷,陆豫又晕迷不醒。
是夜,竟然被司马叛军偷偷推进七里,司马叛军仅距陆豫军营辕门三里。
翌日清晨,坐困背靠辕门而睡的陆博醒来,发现敌情严峻,甚是惊骇。
他急拔宝剑出鞘,喝令击鼓示警。
众将皆惊,急急率部备战。
关津、谭平按照司马昭的吩咐,督战来自冀州的司马士族的司马星、司马当各率其本部兵马各一万共二万兵马齐头并进,往陆豫军营冲锋。
司马星、司马当虽然投靠司马昭,却未曾想自己所部打头阵的。
所以,他们率部推进较慢。
原本,他们也是养尊处优习惯了。
而那些兵将,也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只有少数保镖护院和家丁家将是长期相随及有训练的。
他们至清晨才往前推进至陆豫军营前三里许。
此时,关津、谭平又令此二贼率部冲锋,并率万余骑兵督战。
司马星和司马当也只好战战兢兢的喝令步骑冲锋。
“冲啊!杀!杀!杀!”
于是,其二族兵将呐喊挥刀冲阵。
司马德、司马才各率骑兵三千,督战来自徐州、兖州的司马士族的司马肆、司马善各率本部兵马二万共四万兵马,从两翼钳制而进,向陆豫军营南北两侧冲锋。
贾允指挥大军步骑三万,携战车、强弩车、抛石车、高塔车、铁滚车,往陆豫军营方向移动。
因惧陆豫威名,贾允也不敢激进,并不断派人策马向司马昭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