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那个心情。
“这么快就要拆招牌了?”
“堂主已死,世间再无妙手堂。”小厮没好气回道。
“卢德良唯利是图,实乃恶医,为何你似乎很敬重他?”李鹤闲聊。
那小厮从梯子上下来,瞥了李鹤一眼,答道:“堂主贪是贪了点,但他救活了不少人,这是事实。”
“可有不少风寒病者,因为付不起诊金,也得不到医治,这算不算卢德良在杀人?”李鹤反驳。
“不算!”那小厮高声反驳。
“为何?”
“患风寒者,本就必死,堂主没替他们医治,是他们无福,算不得堂主之过。”
闻言,李鹤苦笑。
虽然知道这是歪理,但也无从反驳。
他也不想高谈阔论,什么医者仁心当救死扶伤之类的话。
毕竟,自己也不是那种人。
“走开!”小厮不无好气推了李鹤一把,径自走进店中。
“小哥稍等。”李鹤不以为意。
“笑话看够了,赶紧走吧。”言罢,那小厮便要离开。
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那小厮,李鹤直接道:“我有事相询。”
“呦,李鹤,你从哪骗了这么多银子?”那小厮顿时眼中发亮。
有其主必有其仆。
接过银子,那小厮立刻笑脸相迎。
“说吧,有什么事?”他将银子放在口中咬着。
“我想问下,那日我不曾少了卢德良的诊金,为何他突然不治舍妹了?”李鹤直言。
一愣,那小厮笑容僵住。
随后答道:“这个……我却是不知。我只知道,堂主本来是想医治令妹的,为何最后一天反悔了,我的确也想不通。”
叹了口气,虽然这结果是预料之中,但李鹤还是有些失望。
两人沉默片刻,那小厮也长叹一声:“只可惜堂主,祖传针灸,专治风寒,一代名医竟然自杀于狱中,可悲可叹!”
见状,李鹤忍不住反驳:“你也不用长吁短叹,毕竟他误诊了县丞爱妾,天理昭彰,这就是他贪图钱财罔顾生命的下场。”
“误诊县丞爱妾?”那小厮一脸茫然。
“难道我说的不对?”李鹤反问。
“堂主医术高超,虽然在长安城中不敢称第一,但却是最有名头,不可能误诊的。”那小厮拍着胸脯保证。
“你就不用替他狡辩了,这点卢德良自己都承认了,就是我推你的那天,卢德良刚好在诊治一贵妇,那妇人便是县丞爱妾。”
李鹤顿觉这小厮也算忠诚,不由淡淡一笑。
“你说那妇人?”小厮努力回忆,应是想了起来。
“可不是。”
“那妇人不是寻常伤风?”那小厮反问。
此话一出,李鹤一呆。
这小厮如何知道董香兰患的是寻常伤风?
卢德良诊的可是伤寒。
“你说什么?”李鹤皱着眉头再问。
“我说,那夫人患的难道不是寻常伤风?”那小厮拉高声音。
“是寻常伤风,你怎么知道?”李鹤疑惑更深。
“那妇人的药是我抓的,我自然知道。”
“什么?”
李鹤瞬间头皮发麻。
如此说来,卢德良并未误诊董香兰!
他让小厮抓的药,便是医治寻常伤风的。
可为什么董香兰要说误诊?
卢德良还很配合?
疑云如浪潮般袭击着李鹤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