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董香兰对病情有些着急,李鹤心中了然。
他迅速与李淳风作了交流,而后开始说道:“康,上面为广,乃病字上半部分,只是缺了水,说明你还在病中,并未痊愈。”
这话一出,那丫鬟又不乐意了,翻着白眼道:“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你再打扰先生,当心我撕烂你的嘴。”董香兰似乎真的有些怒意。
李鹤却是不以为意,淡淡一笑继续道:“康字,下面有水,很简单,夫人若要康健,多饮水即可。”
“多饮水即可?”董香兰有些意外。
“先生。”那丫鬟浑然忘了方才董香兰的警告,再次插话道:“大夫可说了,我家夫人患的可是伤寒,多饮水便能治愈?”
她一副玲珑眼瞪得老大,显然完全不信。
“大夫?哪个大夫?”李鹤不屑一笑问道。
“自然是专治伤寒的妙手堂堂主,卢德良。方才还在这里的那个……”
摇头一笑,李鹤摸着假胡须,道:“我看这位大夫,是想谋杀夫人。”
“什么?”董香兰大惊,起身道:“先生,这话可不能乱讲。”
“夫人,我看方才卢大夫与此人起了冲突,他是想存心报复,不用理他,咱们走。”丫鬟撅着嘴说道。
思索片刻,董香兰终究没有移步,嘴里却道:“先生既知我身份,当不敢胡言。还请先生明说。”
“敢问夫人,可有头晕?”
“头疼,并不晕。”
“那可有恶心欲呕,抑或出冷汗?”
董香兰再次摇头。
“既如此,那卢德良为何说夫人患了伤寒?”
有李迎这现成的伤寒病例,李鹤虽然不通医理,但伤寒的症状,却是一清二楚。
而董香兰的病症,李鹤前世体虚,再熟悉不过。
那只是普通的上呼吸道感染,现称感冒。
在这时代,也称伤风。
“那你说,我家夫人患的是什么病?”丫鬟不自觉顺着李鹤的话头问道。
“只是寻常伤风罢了。”李鹤笑道。
董香兰皱眉,似乎并未全信。
无奈,李鹤再次出言:“伤寒者,面部苍白,意识模糊,而夫人脸色潮红,尚能行走于街坊,两者大相径庭,再清楚不过。”
其实李鹤心中清楚,李迎初患伤寒时的症状,几乎与伤风感冒无二,因此才被自己误认为感冒,耽误了李迎的病情。
只是随着病情推移,两者的症状便会截然不同。
那卢德良误诊董香兰,也是情理之中。
“想不到先生也精通医术。”董香兰绷着的脸终于放松。
李鹤知道,她应是信了。
“略知一二。”可他还是改变不了吹牛皮的习惯。
“再问夫人。”李鹤继续道:“那卢德良开出的药方,是否有桂枝这味药材?”
这点,也是李鹤前些日子,在妙手堂得知的。
他虽然不知道如何医治伤寒,但每次见抓药的小厮,都有抓取桂枝一味药,李鹤印象颇为深刻。
“确有此药材。”
“桂枝性热,夫人所患乃热病也。那卢德良诊病不清,以桂枝入药,不但治不了夫人所患之疾,反而会加重病情,重者有性命之忧。”
“因此在下方才所言‘谋杀’二字,绝非危言耸听。”
李鹤说完,盯着主仆二人的反应。
“好个卢德良,枉你还是长安名医,竟如此轻率。”丫鬟率先出言。
显然,他已经信了李鹤所说。
“夫人,快回去告诉老爷,将那厮入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