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咱们厂的这个情况,说起来我是厂长,其实也就是一个管理人,真正决策的还是工业局,要不我现在就去打个电话,让局里派一位领导过来详谈如何?”
唐沭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杯口的茶叶轻轻酌了一口:“贺厂长,我也想提醒你一句,部队领导一直在催着我要样品,你我耗得起,但战士们等不起,我之所以将考察的第一站放在江城县,完全是因为我就是江城人,想着帮衬一下老家这边的企业,也算是为家乡的经济建设出了一份力,既然贺厂长没诚意,我也不介意去其他地方转一转。”
“别,别别。”晚春的江城县,温度还不算炎热,但贺厂长的额头却已经冒汗了。
唐沭的鞋底生意的确是不赚钱,但如果自己将他拒之门外,肯定也拿不到对方手里的强力脱模剂,那东西的效果杠杠在场的人可都是亲眼见到的,效果这么惊人的东西又有哪家同行可以抗拒。
为了得到能够将生产效率提高好几倍的国外黑科技,贺厂长必须要留下唐沭。
“小唐同志,话别说这么快嘛,你看我真的是没有权限同意这么低的产值,你也得理解一下,毕竟咱们现在的所有工厂都是这么个模式,上级管下级,下级管工人,你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就在厂子的食堂里吃一顿便饭,下午咱们再把这个事情彻底敲定了,你觉得怎么样?”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贺厂长你现在是什么心思,我还是能猜到一点的。”唐沭没有附和贺厂长的提议,而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对方的意图,“简单来说就是,我的脱模剂你想要,但我的订单你不想接,都说有舍才有得,这个道理贺厂长不会不懂啊,我本来就是拿着这种高科技产品作为筹码来谈判的,没道理自己的目的没有达成,还把筹码凭空送出去吧。”
贺厂长干笑了两声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要不这样你看行不行,我们只收成本价替部队制作聚氨酯鞋底,你则给我们提供相应数量的脱模剂,用以货抵货的方式进行合作,你看怎么样?”
唐沭冷笑:“贺厂长,你把这件事想的也太美了一点,这东西国内是没有的,需要动用外汇才能搞到,你把采购的压力全压在我这边,自己坐享其成,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话说到这里,唐沭再也没有了继续谈下去的兴趣:“我实话跟诸位说了吧,聚氨酯制品的生产我不是不懂,想要另起炉灶只是时间问题,不过我觉得新建一家工厂实在是有些麻烦,这才来寻求合作,既然你们没有诚意,那我只好找厂房买设备自己搞了,如果以后成了竞争对手,还请诸位手下留情,给我们这家私营企业留条活路。”
贺厂长想骂娘,明明是这小子将价格压得太低,自己这边从来没做过小件,没多大把握,这才不打算接这张单子,怎么就成了他们没诚意合作了,但凡唐沭将价格提上来一点点,他也不至于如此为难。
“小唐同志还请稍后,我们内部商量一下,这种可以了吧。”
在得到唐沭的点头同意之后,贺厂长与在座的几位厂领导走出会议室来到隔壁,他们也觉得唐沭的吃相太过难看,可自己又的确需要他手里的强力脱模剂。
“要不就答应了吧,这小子明显是打算低买高卖,恐怕这也是军区方面默许的,咱们就别在这边拆台了,万一他真去了其他同行那边,咱们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听着这位同事的分析,在场的几人纷纷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没办法,对方掐着自己的咽喉,这时候反抗,无疑就是在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