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宗商铺低价促销,仅持续两日,影响消无。
即便是影响了两日……
其中八成也被不闲门给消化了。
第四日,消化不良的不闲门又给吐了出来。
“我日,这不是食铁宗的灵器吗?”
“呵呵,正是。”
“不闲门盘子这么野的?”
“野不野,咱打工的也不知道啊,我只知道,这玩意儿折九出售。”
“买了!”
……
四宗用两日倒出来的东西,不闲门四日吐出。
因进货消耗的三成灵石,转手就变成了近一倍盈余进账。
除了顾雪的符篆一道毫无起色,不闲门另外十一位高层,赚得盆满钵满。
“潇哥,说实话我有些心虚。”
“咋了老贾?”
老贾悻悻道:“这几日老是心神不宁的,这灵石,感觉拿着烫手啊。”
“感同身受,”潇哥悄声叹道,“啥也没做,赚得比抢得多,这他娘比没本的买卖还恐怖。”
“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另一高层嗤笑:“亏心事做多了才会如此。”
“你这话说的……”老贾也不反驳,哀怨道,“在理,思及过往,悔不当初啊。”
众高层闻言,都有些沉默。
潇哥强笑道:“怎一有灵石,良心也跟着回来了不成?”
“这话倒没说错,”李在轩施施然走进,笑呵呵道,“穷生奸计,富长良心,今日不是股东大会,却也有事商量……”
不闲门高层会议,俩不闲首次缺席。
“想念饿狼的第三日。”
“柳兄,才两日半。”
“哥,”柳高升无语道,“你还跟我计较这一时半会儿的,它们去哪儿了?”
沈青云感慨道:“怕是自尊受创,不会再来了吧。”
“骂狠了?”
“毕竟吃饱了才知礼义廉耻,也不知是好是坏。”
见沈青云把饿狼扯到礼义廉耻的高度,霍休险些乐出来。
“饿狼你喂饱了,那群劫修也饱了,”他放下烧烤架,添了炭,慢吞吞道,“接下来,又打算喂饱谁?”
沈青云正要开口,朝身后瞥了眼,当即起身,又踢了踢柳高升的脚脖子。
“姐来啦!”柳高升起身相迎。
花长老含笑点头,扫了眼干活的霍休,并未在意。
“饿狼呢?”
“呃,被骂跑了。”
“饿狼那么乖,谁骂的?”
沈青云和柳高升互相指了指,又惊愕互视。
对视一瞬,便交流了几个回合。
“柳兄,这是你姐。”
“是啊。”
“就不能帮我担待些许?”
“哥,正因是我姐,对我下手才狠。”
“说得也对。”
“哥体谅就好。”
……
“你俩搞什么呢?”花长老狐疑打量二人,看向烧烤架,“饿狼没了,还跑来烤肉?”
柳高升笑嘻嘻道:“自己吃嘛,正好姐来了,尝尝我哥的手艺。”
霍休下意识吸溜一声,花长老刚生出的兴趣,顿时就没了。
“算了,你们吃,”花长老手一摊,一瓶灵酒出现,笑道,“我喝酒便是。”
她在火堆旁坐下,霍休感觉什么东西晃了晃,飞快一瞥,老脸像是被火光映红了。
“哼!”
花长老暗哼一声,正要试探弟弟,眼角余光瞥见铁签上的东西。
“烤……肠?还是螺旋的?”
三个炼体佬的脸,都被火光映红了。
柳高升灵机一动,二指入口,哨了一声,幺鸡收翅落地。
“姐,专门给它烤的,它就好这口。”
幺鸡瞥了眼不正经的肠,就待冷笑揭穿。
沈青云眼疾手快,丢出一小包磨成面儿的龙息蝎椒。
霍休接过,洒在肠上。
幺鸡顿时沉默。
“幺鸡乖,去那边吃喔。”
沈青云指了指百里外,顺便接管烧烤架,开始作业。
伸手一抹,串好的玉米、豆角、魔芋、土豆片、海白菜、韭菜……齐躺托盘内。
他每样挑四根,平铺烤架上,便有滋滋的诱惑声出现。
待水分稍减,他提起毛刷刷油,翻面。
油滴溅,火苗蹿,修仙界少见的烟火气,扑面而来。
“这样的人,能是劫修?”
花长老看得入神。
“这手艺,不开個摊子糟践了啊。”
霍休也看得入神。
“每样四根,不会有人不要脸抢我的吧……”
柳高升咽咽口水。
少顷。
韭菜软。
土豆卷。
魔芋起泡。
沈青云左手五指一撮,抓起辣椒面儿、孜然面儿和细盐,右手揽住十二根铁签根部,一边儿转动,一边儿洒料。
跟仙法似的,香味儿一下就蹿出来了。
最后,铁签靠着烤架边缘抖了抖,出炉。
“前辈,您先请。”
花长老本被霍休赶跑的食欲,此刻原路返回。
“我就不客气了。”
她纤手一伸,拿走一半。
嗯?
柳高升眼巴巴一瞅,盘里三种食材,各剩两根。
一根大人的,一根沈哥的……诶不对?
“大人如今伪装杂役,他如何能吃……”
如是想着,他伸手拿串儿。
刚摸到铁签儿,花长老的手又伸了过来。
“呼,哈,从未吃过这般美食!”
柳高升手一顿,还是握住了串儿……
“哈哈,姐我没说错吧,既然好吃,那就多吃些!”
“多谢弟,”花长老接过,又分出三根递给沈青云,“我吃我弟的就行。”
沈青云笑着接过:“谢谢前辈。”
柳高升看看花长老,又看看沈哥,还待吐槽……
一双老眼看了过来。
他视线下意识迎上,瞬间就看懂了。
“有一串,是老夫我的。”
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啊!
柳高升想了想,跑烤架旁自己烤了。
“吕执事这手艺,跟谁学的?”
“好教前辈知晓,晚辈就好琢磨这些,硬要说的话,”沈青云自嘲,“怕是骨子里带的。”
花长老听着有趣:“所以你修为低下,也不是没有道理。”
修为低下?
霍休瞥了眼沈青云,心中狐疑。
“小沈混入劫天会,并无鼓鼓作陪,他如何有手段瞒天过海?”
沈青云一脸豁达:“至少好吃的吃了不少。”
“你倒是谦虚,”花长老乐道,“不闲门话事人四境修为,其他股东俱是金丹,这般体量的势力,吕执事还能于门内行主导之能,可不是口欲说得过去的。”
沈青云觉得不对劲,正要开口,花长老又道:“你且不说了,我弟他毫无修为,如何进的不闲门?”
“此事说来话长……”
“那便长话短说。”
沈青云一时之间都无法确定,花长老这是来打听不闲门,还是打听柳高升家室的。
“这,不如让柳兄自己……”
柳高升闻言,背皮子一麻。
“这要我说,没事儿也得整出事儿!”
必须沈哥来编!
“哥,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柳高升背对众人,沉声道,“说吧。”
既然柳兄你都这般说了……
沈青云面露哀色:“柳兄自幼父母双亡……”
开局就暴击?
“我接下来的人生……”
柳高升屁股一夹,瑟瑟发抖。
霍休低头盯着脚丫子,鼻孔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犯愁得很。
“我若是一不小心笑出来,这位花长老会不会……”
花长老听得都忘了吃串儿,揪心道:“然,然后呢?”
“柳兄能活下来,堪称奇迹。”沈青云搜肠刮肚,“他自幼颠沛流离,以乞讨为生,八岁那年遇小宗门救养……”
倒也不算啥。
柳高升暗松口气。
“孰料宗门遇变,一夜之间,宗门被灭,柳兄侥幸得活,再次流浪……”
花长老串儿都掉到了地上,凝视柳高升背影,眼里满是怜惜。
沈青云眼含热泪,继续道:“此后数年,柳兄又进了三宗,无一例外……”
“无,无一例外是……”花长老眼里的怜惜,渐渐变成惊恐。
“皆逢巨变,”沈青云叹道,“无一幸免。”
花长老身子渐渐僵硬。
“大半年前,柳兄方入不闲门,”沈青云唏嘘一叹,“所以要说柳兄没本事,那是不可能的,否则数次巨变,他早死了。”
“啊……”花长老慌忙点头,惊悸之余,又不知说什么,半晌才说了句,“没,没想到弟他……他这般命苦。”
“但柳兄哪怕历经苦难,心地仍然善良,斗志依旧不减,”沈青云正色道,“得不闲门收留,我俩便立志光大不闲门!”
你,你确定是光大,不是无一幸免?
“我弟……柳不闲这命,妥妥的天煞孤星,谁亲克谁啊!”
花长老都不敢叫弟了,心惊胆颤之余,也忘了此行目的,起身就走。
“前辈……”
“我,我心里难受。”
沈青云目送花长老,还喊道:“前辈莫要为柳兄悲伤,柳兄其实很乐观的,稍待莪俩再去拜访前辈,让柳兄给前辈表演个节目……”
眼瞅着花长老脚下一踉跄,险些摔倒,霍休愈发狐疑。
“咋回事儿?”
沈青云把名字难写的事一说,霍休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柳高升,你过来!”
柳高升一转头,就是一张泪流满面的幽怨脸:“哥,你是我亲哥!”
“你个白痴,”霍休骂道,“不把你弄成天煞孤星,你逃得了此局?”
柳高升愣住:“所以我姐,是因为这个跑的?”
沈青云叹道:“不说是瞎编的,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怕是那什么擎天宗都不敢赌。”
柳高升有些失落。
霍休见状,惊了:“你还真陷进去了不成?”
“咳咳,不可能的事!”柳高升收敛心情,笑嘻嘻道,“大人您是知道我的。”
沈青云扫了眼柳兄,看破不说破,上手烧烤,同时道:“花长老此来,有些古怪。”
柳高升又来了精神:“我也觉得,仿佛是专门来打探消息的?”
“她和话事人聊过,若有疑虑,也不该今日来找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