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的清客詹光、单聘仁,候在书房外边,看到贾环,笑容满面道,“三爷回来了!”
贾环向他们二人拱了拱手,说道,“两位先生好,老爷在里面吗?”
詹光笑道,“老爷正在里面接见外客,据说,这位外客,还是三爷的蒙师?”
贾环笑道,“我是有幸跟着雨村先生读了两年书。”
詹光笑道,“这位雨村先生,可是正经的两榜进士出身,三爷跟着他读了两年书,学问必定增长了不少,可喜可贺呀。”
贾环笑道,“你们都知道我,脑子没有二哥那么好使,才读了三四年书,哪里称得上什么学问不学问的。”
詹光笑道,“三爷这么说,就太过谦虚了,古人云:三日不见当刮目相待,三爷一去两年,身量都快赶得上我了,学问怎么会没有长进?”
贾环嘿嘿笑了两声,拱手道,“我先进去给老爷请了安,出来再和两位说话。”
詹光闻言,笑着说道,“我两年没见三爷,一见就觉得亲切,不由地多说了两句,三爷赶紧进去吧。”
贾环这才扬声说道,“老爷,孩儿请见!”
半晌,书房内传出贾政中正的声音,“进来吧。”
贾环打开门帘,走进书房,抬头看到贾政一身常服,和贾雨村并肩而坐。
贾环走过去,在贾政面前跪倒,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说道,“孩儿回金陵祭祖,一去两年,让老爷挂心了,是孩儿不孝。”
贾政拂须说道,“你回金陵是为了祭祖,留在扬州是为了给你姑母守孝,此举甚得我心。你姑父信中,对你好一番夸赞,说你在扬州的时候,跟着雨村先生读书颇有用心,不知道是不是谬赞。”
贾环说道,“孩儿在扬州的时候,让雨村先生费了不少心。”
贾雨村哈哈笑道,“环儿年纪虽小,但是向学之心颇诚,这两年读书颇有进益,如今回到京中,有政老爷管教,必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再锤炼几年,就可以去县试上试一试了。”
贾政闻言,面露喜色。
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科举正途出身,所以把全部期望,都寄托在几个儿子身上。
当初在长子贾珠身上,倾注了最多的期待,贾珠也没有让他失望,十四岁第一次尝试科场,便连过县试府试院试三关,正式进学,有了秀才功名。
虽然第一次乡试,名落孙山,但是当时贾珠年纪还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
万万没想到,贾政给贾珠千挑万选了一个国子监祭酒家的女儿为妻,成亲没有两年,便一病死了。
长子早逝,让贾政大受打击。
对次子贾宝玉,就不敢再像对贾珠那样严加管教,再加上贾母、王夫人的宠溺,贾政在他的身上,实在看不到科举中进士的希望。
三子贾环,因为庶出,五岁开蒙之后,学业又表现平平,还不如贾宝玉聪慧,贾政对他就更不寄什么希望了。
没想到,贾环小小年纪,主动请缨回金陵祭祖,在孝道上,表现得无可挑剔。
这要是放在两汉时期,没有科举,朝廷还是通过举孝廉的方式取材,贾环此举,经过包装,八成能够举中孝廉。
更令贾政意外的是,贾环回金陵,正好碰上贾敏病故,就近以娘家侄子的身份,为贾敏守灵送葬,之后又主动留下来守孝。
阴差阳错,跟着林府的塾师贾雨村,读了两年书。
同样是读书,跟着两榜进士出身的贾雨村,和在贾氏家塾,跟着连童生都不是老儒贾代儒,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结果。
贾环刚开蒙的时候,在贾氏家塾读了两年书,一年只能增长1点文气值。
跟着贾雨村读了两年书(实际只有不到20个月),一个月就能增长1点文气值。
贾环离京之前,文气值只有可怜的3点,现在回京,文气值已经增加到了35点!
进步可谓飞速。
贾政在贾环的身上,看到父祖心心念念的科举希望,心中欣喜,不过当着贾雨村的面,不好表现出来。
对贾雨村说道,“多赖雨村先生的教导,可惜先生不日即将起复,赴任之后政务必定繁忙,不得闲暇,不然老夫真想让这孽障,再跟在先生身边,多受几年教诲。”
贾雨村笑道,“在下当日在京中的时候,便听说贵府,虽然是以武起家,却早已经是诗礼之家,最善教育子弟,环儿在府上读书,也不会差的。”
贾政和贾雨村又互相吹捧了几句,见贾环仍跪在那里,出声呵斥道,“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给老太太请过安了吗?”
贾环回道,“环儿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去给老太太请安,然后才来给老爷请安,老太太让孩儿去她房中一起用晚膳。”
贾政闻听此言,略略一愣,说道,“那你还不快过去?”
贾环回道,“是,孩儿告退!”从地上爬起来,向贾雨村拱手道,“别过先生!”
贾雨村点头说道,“你用心读书,老夫等着你科举得中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