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二酒后无状,多亏哥哥出手,否则已惹下大祸了!”
“不妨事,不妨事……”
林冲摆摆手,忽然转过头,把脸一板,喝道:
“我兄弟手下留情,饶尔等一命,却还在这里碍眼?怎么,是嫌方才打得不够,只待我兄弟二人并肩子上么?”
一声爆喝,宛若晴空霹雳,众泼皮心胆俱裂,头也不敢抬,慌慌张张爬将起来,纷纷作鸟兽散去……
武松醉得快,醒得也快。
方才惊出一身汗,此时却已无碍,忙拿银子出来,赔了店家桌椅、酒菜,又命另设一席,请林冲上首坐了,自己在一旁斟茶,甚是恭敬。
林冲邀他同坐,武松哪里肯,反复推让,才在下首坐了,略略饮了几杯,神色却反而精神许多,好似饮了醒酒汤一般。
过了一会儿,见他放松下来,林冲才问道:
“二郎一表人才,在何处高就?”
武松面皮一红,惭然道:
“却教哥哥笑话了,武二不过有把子力气,哪里称得上‘一表人才’?终日里高不成低不就,游手好闲,只混吃等死罢了!”
林冲叹道:
“英雄不得扬名,似明珠蒙尘,锥在囊中……为兄但有一计,可使二郎名扬天下,却不知二郎敢不敢?”
武松笑道:
“哥哥说哪里话,武二虽蠢,却有些胆子!”
“如此甚好!”
林冲抿了口茶,道:
“为兄游历此处,经阳谷县时,听说城外景阳冈上有只吊睛白额大虫,晚了出来伤人,坏了三二十条大汉性命,官司如今杖限打猎捕户,擒捉发落,各路口都有榜文。若二郎有心,可随为兄去打了那大虫,一则安民,二则扬名,岂不甚好?”
武松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大喜道:
“既如此,便与哥哥去了!”
待吃了些酒菜,林冲便上楼与贞娘安顿几句,说她国色天香,切不可外出让旁人觑了去,惹得贞娘面色通红,把他推了出来。
林冲笑着下楼,与武松直奔阳谷县。
及至傍晚,到了阳谷县地面,去离县治还远,望见前面有一个酒店,挑着一面招旗在门前,上头写着五个字道:
“三碗不过冈”。
见是地标,林冲心中一动,便与武松入内宽坐,叫道:
“主人家,快把酒来吃。”
只见店主人把六只碗、两双箸、两碟热菜,放在桌上,满满筛了两碗酒来,武松让了林冲一碗,轻磕一下。
林冲不知原型酒量,只抿了一口,武松却一饮而尽,叫道:
“这酒好生有气力!主人家,有饱肚的买些吃酒!”
店家道:
“只有熟牛肉。”
武松道:
“好的切五六斤来!”
店家去里面切出六斤熟牛肉,做一大盘子将来,放在桌上,随即再筛一碗酒,武松见林冲不喝,举碗道:
“哥哥怎得不吃了?”
林冲笑道:
“为兄不胜酒力,二郎自饮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