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来云吉班喝一次茶,相当于去五六次洗浴中心。
喝茶是真的喝,给你几样干果点心,要是吃饭,那就厉害了。
吃饭叫摆台,场面比后世酒吧要神龙套牛逼多了。先是小厮铺一块红毡,你一进门,你光临的清倌儿就给你磕俩,然后给你弄一大桌好吃的,期间对你百般讨好,喂酒夹菜,唱曲助兴。
期间你只要给赏钱,就要喊赏,然后被赏钱的人再给你磕一个,摆一次台,少说要花十七八块大洋。
请注意,这还没到最后一步,后面还分为借干铺和借湿铺等等,所以还是古人玩的花。
此时百花楼内数名美女用团扇轻轻扇风,伺候着三位少爷,流水价地送上来各色鲜果干果,又奉了茶,随后环佩响动,珍儿亲自走了出来抚琴助兴。
金燕西与段宏业中间一个挺拔青年,正是这次宴会的主角徐审义。
金燕西奉承道:“审义兄学成归来,正是如今乱世急需之人才,当可大展宏图,振翅鹏飞。”
徐审义谦虚道:“燕西兄过誉了,我不比家父可以参赞军机,只是个学法律的而已。”
段宏业玩笑道:“那正好跟着燕西当臭脚寻,总比我这个没正式差事的纨绔强。”
三人闲话,可聊的不是家常,段、徐二人可并不好忽悠,不要以为他们是个纨绔,就什么都不懂,他们纨绔的等级太高了,平日里耳濡目染下来所掌握的信息和知识就很了不得了。
这就好比后世一些富二代,整天除了喝酒就是蹦迪,但真要让他说,他还能白话两句,这就是家庭环境熏陶的重要性。
酒过三巡,徐审义便觉得金燕西不是等闲之辈,至少不比滔滔不绝的段宏业差,甚至有一种自家父亲笑谈天下大势的感觉。
徐审义问道:“那按你的意思现在急需的居然不是钱?”
段宏业不解道:“父亲都不要面皮得与扶桑借钱了,现在最缺的怎么会不是钱?”
金燕西回答道:“审义兄,你是学法律的,你应该知道现在最缺的其实是兵役制度,其实精兵的优势比普通士兵并不大,可以随时拉出大批新军的制度才是最重要的,闽省统一后是新的势力,新的军队,新的制度虽然弱小。可一切都是新的,好像一张白纸一样,可以肆意挥毫。这一套体制分明就是将师长、旅长和团长的兵权架空,把权力集中到了以陆军局为首的机构手中,而常瑞青只要能掌控这些机关就能牢牢控制所有闽军!”
这一套精彩的评论,让段宏业、徐审义坐直了身子,停止吃喝,目光炯炯地看着金燕西。
段宏业问道:“常瑞青有那一套军制,咱们的皖军打得过他的闽军吗?”
金燕西摇摇头道:“打不过。”
段宏业不甘道:“再加上直军呢?”
金燕西提醒道:“你忘了粤军,闽粤注定合流。”
段宏业问道:“不行,必须增强边防军,他们不缺钱咱们缺。燕西,你有来钱的办法吗?”
金燕西说道:“要是想短时间搜刮钱财,那就只有集资了,听说国府为了弥补赤字,想以京郊的地皮发行土地劵,可惜没有人买,这让我想到我三嫂在万发公司投资了五万大洋却只买到了千分之一的股份,但万发公司账上却只有十五万大洋。”
段宏业洗耳恭听道:“愿闻其详。”
金燕西分析道:“万发公司想借力建立自己的百货大楼,可他们盘子太小,资金链要断,高星桥应该是等着接盘呢,所以天津的地皮现在暴涨了七倍,都等着鲸落吃饕餮盛宴呢。”
段宏业说道:“地咱们有啊,你想把万发公司移京来,炒京城的地皮。”
金燕西献计道:“没错,万发公司敢把股价炒到上千万,他们董事长袁子林现在一定跳河的心都有了,如果我们现在给袁子林一个活命的机会,让他把万发公司的股票转成土地劵,京城的地皮一定疯涨,到时候我们散播这些地方要变成大工业区,甚至要兴建各种衙门的消息,这些地方的地价就不会回落,甚至会高的离谱,高的让人难以置信,而且买卖简单,只要购买万发公司的土地劵即可。”
徐审义兴奋道:“这样一来,高昂的地价让小民止步,来的都是好商巨贾,之前购买万发公司股票的人也不至于亏钱了,等事情到了那一步,地到底值不值钱就不重要了,只要气氛到了,白菜也能卖出翡翠价!”
段宏业疑惑道:“但那么高的地价只是泡沫,迟早会暴跌回去的。”
(金燕西:你是不知道后世京城的地多值钱。)
金燕西总结道:“不会,他们已经被套牢了,为了自己的钱不打水漂,他们只会真的盖工厂,或者把地低价租给愿意盖工厂的人,虽然短时间内可能没有收益,但总比万发公司倒了,袁子林去跳河,所有人血本无归强吧。”
段宏业一下跳起来,彻底被震撼了,因为这事要是办成了,他一改纨绔形象,成为有为青年就在此一举了!
段宏业激动道:“高,实在是高,这样一定会有很多人跟风买土地劵的,待工业区建设完又能收他们的税。”
(金燕西:那时候收税的可能不是你爸了。)
(段宏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