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皇帝恨不能将眼前这人给凌迟了。
谁都看的出来,这个人是来者不善,就是针对武安侯来的。
偏偏皇帝还不能为所欲为,直接处置了此人,心里当真是气闷的很。
听得皇帝这话,那陆晔眼眶通红,跪了下来,道:“皇上,请为草民主持公道!”
他不等皇帝说话,连珠炮似的将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二十年前,时任聊安城令的武安侯秦思安在聊安城建造生祠,当时征用之人里面便有我的兄长。其后他为了掩人耳目杀人灭口,将我家中三十余口人尽数杀掉,除此之外,还有建造生祠的多半百姓,零零总总,一共三百一十八口。”
因着时间太过久远,所以那些年轻的官员们都是一头雾水。反倒是年纪大了的大臣们,却突然想起了一些零散的记忆来。
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从对方的神情里看出来几分不解。
这人的话,有些是对的,比如当年秦思安的确在聊安城待过。可也有错误,比如武安侯根本就没有修建过什么生祠,那时候聊安城发现了一只麒麟瑞兽,他将那座山都给包围了起来,说要擒到那个祥瑞。后来,瑞兽麒麟果然被他擒到,并且带到了宫中。
只是拿麒麟并未带来什么好运,相反,没过多久,先帝便得了病死了。那之后贵妃娘娘生殉先帝。
皇上继位之后,将他的生母,也就是贵妃娘娘追封为了皇后。
因着这事儿太过不详,所以那之后皇帝便不准任何人提起麒麟的事情,而众人时间长了,便也都忘却了。
但是现在被这陆晔提起来的时候,他们却是记起来,当年的武安侯根本就没有建造过生祠。
反倒是皇帝的神情有瞬间的阴霾。
只是那阴霾不过片刻,他阴沉的问道:“你这话,可有什么证据么?”
闻言,陆晔眼眸赤红,道:“此事,陆晔家乡地底埋藏的三百多个亡魂可以作证!”
武安侯唯有刚听到的时候神情变换,现在却是冷静了下来,反问道:“若当真如你所说,本官该将你家人连同那些人都一并杀光,为何你还活着?”
陆晔咬牙切齿道:“当时我正外出游学,并不在家中,故而逃过次劫。”
“哦。”
武安侯的神情不变,继续道:“那你又是如何得知这里面的事情的?”
“我”
陆晔下意识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道:“天理昭昭,你当自己能够瞒一辈子么?”
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缘由却不能说。
那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若是说了,以武安侯的势力,怕是连她也要保不住了!
听得陆晔这话,武安侯冷哼一声,道:“简直是一派胡言,处处都是漏洞。若你说的当真是事实,那么为何这么多年都未曾出来告发本官,却在时隔二十年的时候才出来?”
这话一出,在场的大臣们都互相看了一眼对方。
是啊,如果这陆晔的话说的是真的,那他早就应该沉不住气了吧,怎么会隐忍二十年不发?
再者,当年武安侯为先帝找寻麒麟围山之事并不算什么机密,所以他们都是知道的,这根本算不得什么。
而这个人却拿这事儿来编瞎话,实在是太小看了他们的脑子了。
听得武安侯这话,陆晔却抬起头来,阴恻恻的笑道:“你问我为何现在才来,那是因为我若是来的早了,侯爷你可就受不了这么多年的折磨了啊。”
他说到这里,又直勾勾的盯着武安侯,带着几分阴冷问道:“侯爷,这么些年,你身上的疮口还好么?”
这话一出,武安侯的眼神一缩,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若不是这个场合实在太不合时宜,他几乎要抓住这人的脖子,质问他是怎么知道了的。
然而,武安侯到底还有脑子,最终只是冷声道:“本官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秦思安,你当真不明白的话,这二十年的罪过就是白受了吧?”
陆晔笑的阴冷,其中带着快意和恨意,到了最后,又嘶声力竭道:“只可怜我们族中那三百多条冤魂,就是被你给灭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