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无力,相拥却能得到慰藉。
他们在安静的房间里,热烈的亲吻,很快褪去了彼此的衣服,他们一起洗澡,感受热水冲刷身体,仿佛可以洗干净他们遇到的那些不堪与无助。
金百禄的手掌拂过孔翎上并不白皙,也不细腻的皮肤,被她身上散发的原始纯真的气息所吸引,
也让她身上有种引入电流的酥麻,他低声说,“可以吗?”
孔翎上咽了下口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柔情,她紧张的轻笑了下,说,“金百禄,咱们真好笑。”
他没再多说什么,低头埋向她的脖颈处,深深吮吸她的味道,他那颗将要被吴小姐凋零的心仿佛在复活。
她把自己交付于精神不济的金百禄,并无怨言,甚至也没有期待与欣喜,这是水到渠成的过程。
他们的身体滚热滚热,紧紧相拥着。
“你以后会不会后悔?”他有些朦胧的睡意,心底放松,是连日来不曾有过的安定感。
翎上翻了个身,趴在他的身边,眼神晶晶亮,盯着他的眉眼仔细看,似乎在做无声的告别,“你知道吗,世界上其实没有后悔这回事,我最近才想明白这点。”
她的指尖划过他的脸颊,他的鼻峰,他的嘴唇,“无论多少次,我们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我永远都会成为现在这幅样子。”
“现在什么样子?”金百禄强撑着睡意,有些读不懂她的眼神。
孔翎上发自内心的笑了笑,脸上终于出现了几抹笑意,“我好像拥有自我了。”
她起来穿衣服,金百禄问她,要不要继续与他恋爱。
翎上摇摇头,“我想我们真的不合适,但我喜欢你,每次见到你我都会心动,这也是事实。你是个好人,我也是,可我们不能让彼此安定,在一起徒增束缚,最后都累,何必呢,你的未来,和我的未来,可都不知道在哪里呢。”
她话说的轻松,却又感伤。
“那,”金百禄看着翎上满脸的洒脱,似乎刚刚的温存全然不在,他已经抓不住她,“我们算什么?”
“你已经经不起另一个女人来折磨你了,而我,也不想整天心神不宁,期待你的出现与承诺,好好睡一觉,然后回去,我不再等你了,可她还在等你。就算是孽缘,可既然你没有离开的勇气,就说明你还放不下她,是不是。”
她穿好了衣服,淡淡朝他笑了下,
金百禄看着翎上离开了房间,久久没动,无力的躺在床上,想起她甚至走的时候都没有回头,
他心里不甘心,越来越不理解这个曾经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女孩。
他明明感受到了,孔翎上对他那么热烈的爱。
可是他不知道,翎上没感觉到,他对她的爱。
金百禄,早已经不会爱了,在他肇事后找老婆顶罪那一刻起,他的爱情底色成了一桩交易,曾经他对翎上的好,都是出于他自己没意识到的同情。
他同情她,他喜欢她能给予他的专注,这让他觉得自己不再卑微胆小。
他曾被翎上视为救命稻草,现在,她也成为了他的。
可一旦同情与专注消失,她对他来说,迟早会成为另一个磨难,与吴小姐并无两样。
孔翎上意外开窍,这竟然是她从孟长安身上学习到的——别让感情带来的磨难,束缚住你的脚步。
一直向前去,哪怕是不好的日子,也要向前去。
诊所里,
吴小姐在里面与医生聊了半个多小时,老话长谈,并无心意,都疲倦了,医生按例给她开了一款助眠药,其他再无计可施。
她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孟晓棠坐在不远处,两个人都听说过彼此,她早知道金百禄新交的女朋友有个貌美如花的妹妹。
刚刚看到她与翎上待在一起,立即有了判断。
她扫视了一圈,没有金百禄的踪迹,走近了晓棠,“他与她呢?”
她不喜欢叫做“他们”,在她心里,金百禄只能属于她。
晓棠把早买好的饮料递给吴小姐,忽然开口,“我前夫是个渣男,总是有女人,可每次只要他出现,我都会没办法控制自己,忍不住想靠近他。”
“?”吴小姐面露疑问。
“我们一样,对爱情的执念,险些几次杀死自己。”
“你到底要说什么,要给我上课吗。”吴小姐面露不屑。
“我们阻止不了对方喜欢谁,要与谁在一起,却偏偏爱欺骗自己,只要他的人在我身边,其他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吴小姐脸上的笑意在一点点消失。
“可真的不重要吗,不是的,得不到对方全部的爱意,我却还要倾心相待,这不公平,我被这种不公平蚕食的夜不能寐,你呢,吴小姐,怕他离开,怕他不再回来,这样的日子,还不够煎熬吗。”
吴小姐看着孟晓棠那如花般娇美的脸庞,看了好一会,才说,“我们约定过,绝对不会离开彼此,我们谁都不能食言。”
“食言了会怎样?”
“我要他受到惩罚。”
“谁惩罚。你吗。”
“对。”
“放过他,放过自己,不好?”
“你放得下?放下了不等于放弃自己的人生和过往付出?你愿意做笑话?做弃妇?”吴小姐迅速反问。
“主动舍弃,不算一种对自己的公平?”
“被抛弃的事实不会改变,你要做被丢弃的垃圾,请随意,可我不要,我一定要最好的。”吴小姐要离开,摸出手机要拨打金百禄的电话,忽然顿住脚,才看到他发给自己的消息,神色间有些怔然。
“他跟我姐姐在一起呢。”
孟晓棠看向她的背影,走近两步,轻轻递过金百禄给她留下的字条,
“他没想骗你,又怕你看不到,还给你留了字条,如实相告,男女走到不愿欺骗彼此这一步,真的一点意思都没了。又或者,这也是他对你不依不饶的报复?故意让你愤怒?”
吴小姐有些发抖,“他们在哪儿?”
孟晓棠耸耸肩,“不然,我陪陪你。”
“你滚开!”吴小姐凄厉的喊了出来,孟晓棠却毫不讶异,走上前,缓缓抱住了吴小姐,轻轻拍她的肩膀,“我真的知道,我们在恋人心中变得廉价不堪时,那是多么屈辱。可是,你怎么能允许金百禄把你带进深渊呢?”
吴小姐眼含热泪,恍惚抬眸,“你说什么?”
“为他顶罪,夫妻情深?拜托,人家早要离开你了,他把你坑成这样,你还死死拽着?好傻。”
吴小姐沉默的流泪,晓棠继续说,“你要实在气不过,不然我们把金百禄当年肇事的事情如实举报?还杨宁真相?”
吴小姐愣了下,很快发出嗤笑,“我从没后悔过那件事。”
她抬眸看晓棠,眼里泪水已干,“你知道那种不甘心吗?”
晓棠了然的笑笑,“想让他消失,掐死他,就像从没相识过。”
“可他是个好人。”
“你又何尝不是?”
吴小姐看向晓棠,眼神慢慢平静了下来。
好人为难好人,本就是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