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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生命都很宝贵。”艾翁声音里的柔情、温暖和宽恕让里斯蓓流下了热泪。艾翁摸摸她的头:“我自己可能没办法把这事儿处理得更好。关于人类,我要记得的东西太多,已经忘记、需要重新了解的也太多。”

艾翁扶起了里斯蓓。

“我要走了。我已经答应了南方池塘里的蝌蚪,去给睡莲国王的选举仪式做见证。竞争很激烈呢。”

过了一阵子,里斯蓓从河畔的树丛中钻出来。她捧起河水大口地喝下去,然后在岸边挖了个坑,小心地将八角羚的长角放进去。她抓起一把泥土,默默念起了奶奶教给她的祝祷词。她一直重复着这个仪式,直到把所有的角都埋好。她带着悔意,对着小小的坟茔深深地鞠躬,然后才离开。

在奥尔德森林的最深处,一切都尽收艾翁眼底。他微笑起来。八角羚群会很自豪的。

艾欧尼亚岛上存在一个上古教派,致力于维护均衡。规则与混乱、光明与黑暗万物必须和谐共存,这就是宇宙的真理。该教派名为均衡教派,维护世界均衡的神圣使命则由三个暗影战士来执行。凯南便是这三名暗影战士中的一员,肩负着逐日的神圣职责不知疲倦地宣扬着均衡教派的正义。

凯南出生在班德尔城,他从娘胎里快速蹦出来,然后又闪速般挣脱接生婆的手。他父母原以为他精力有限,不料随着他慢慢成熟,不仅精力旺盛,速度也惊人。尽管他天赋异禀,却默默无闻或者说他暂时未因顽皮而被抓。直到有一天在一次挑战中,他直接翻越了普雷西典的外墙。当消息传到均衡教派时,凯南迅速名声大振。他发现狂暴之心的角色很适合他,于是竭力地四处传递均衡教派的旨意、执行均衡教派的惩罚。凯南现在和同伴阿卡丽还有慎一起维持着瓦洛兰大陆的稳定。

在艾欧尼亚人敬仰的万物之灵中,要数神龙之灵的故事最广为人知。有的人认为它代表了破坏,其他人则认为它象征了重生。很少有人曾真正了解,更不用说导引神龙之灵的力量,而能够收放自如的人,只有李青一人。

他最初来到朔极寺的时候还是个孩子,自称被神龙选中,注定要使用神龙之力。年迈的僧侣们在这个天赋异禀的孩子身上看到了神龙之火的闪光,但同时也感受到了他的莽撞、高傲,还有可能带来的灾难。虽然如此,他们仍然收他为徒然而在其他弟子日益精进的同时,长老们却始终让他做着刷盘子、擦地板的活计。

李青开始变得不耐烦。他想要完成自己的宿命,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杂役上。

他偷偷潜入隐秘的书库,在古老的文字中找到了关于召唤精神领域的方法,在一节武术课上耀武扬威。他毫无顾忌地释放了神龙之怒,一踢之下令自己满腹经纶的导师重伤瘫痪。悔恨交加的李青因为自大而被逐出寺院,独自踏上赎罪之路。

数年间,李青游历了许多遥远的地方,仁慈地帮助那些身处困境的人。最后他来到了弗雷尔卓德,在那里他遇到了野人乌迪尔,一个能导引原始灵兽的人。这位兽灵行者当时正在吃力地控制着体内好几股冲突的力量,于是李青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控制神龙的力量。对于精神指引的共同需求,让二人结下了情谊。李青随后邀请乌迪尔共同回到自己的故土。

两人得知诺克萨斯帝国侵略并占领了艾欧尼亚,万念俱灰。各个省份的僧侣全都撤回了希拉娜的山顶,保卫神圣的修道院。

李青和乌迪尔发现修道院已被重兵围困。诺克萨斯士兵已经突入了希拉纳的大殿。乌迪尔毫不犹豫地冲进战场,李青则犹豫了,看着自己昔日的同辈和长老倒在诺克萨斯剑下。希拉娜和朔极的智慧,还有艾欧尼亚的悠久文化全都危在旦夕。

他别无选择,唤醒了神龙之灵。

烈焰的风暴将他包裹,火舌舔舐他的皮肤,烧毁了他的双眼。被赋予狂乱力量的他用疾风骤雨般的拳脚重创了入侵者,桀骜的火龙伴着每一次攻击愈发明亮炽热。

僧侣们胜利了,但李青的孤注一掷却让修道院成为一片废墟,他的视力也永远无法恢复。最后,在双目失明的黑暗中,他终于理解凡人永远都不可能征服雄伟的神龙之灵,迫使其为自己所用。身心俱焚的他在眼前绑上了布条,打算一步步摸下山路。

但活下来的长老们留住了他,他们曾经蒙羞的弟子现已放弃了对于力量的全部渴望,他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了。虽然他们不会忘记他曾经的自大,但僧人们提出了一个赎罪的方法:虽然龙的愤怒危险夺命而且捉摸不定,但是最谦卑、最有资格的凡人灵魂能够抵消它的暴烈本性,并不时对其进行疏导。

心存感激的李青与僧人们共同重建了修道院,后来那位兽灵行者也回到了弗雷尔卓德,李青开始全身心投入对启迪的追寻。

反抗诺克萨斯的战争已结束了多年,李青继续以自己艾欧尼亚僧人的身份冥想着。他知道自己的家园还将经历更多试炼,而他必须掌控自己,以及自己体内的神龙之灵,从而面对未来的任何变故。

枝叶肥硕的藤蔓与蜿蜒虬曲的古树紧紧攀附在岩石上,繁密的植被几乎完全遮蔽了林中的小路。三个男人披荆斩棘,满头大汗,但未知的宝藏一直在撩拨着他们心底的贪念。过去的六天里,这座丛林一直严严实实地守护着自己的秘密。但现在,他们已经看到了矮树丛背后隐然耸立的神庙。庙宇的正面嵌在突出地表的一块巨石上,基座四周环绕着怒放的红蓝鲜花。金制的壁龛里端坐着一尊尊祥和的雕像,檐上缠着金色的兰花。

“看到了吗,霍塔?”乌仁说:“我们不是跟你说过吗,神庙是真的。”

“只要里头的宝藏是真的。”霍塔扔下沉重的短柄斧,抽出了新近磨光的长剑。“你们俩可是把命都赌上了的,记得不?”

“别担心,霍塔。”莫尔塔的咳嗽声像锉刀一样:“这一趟成了,你想把皇宫买下来都行。”

“最好不过。把剑都抓稳点儿,谁挡路就宰了谁。”霍塔说。

三个土匪接近了神庙,手中的武器反映着夕阳的余晖。霍塔发现,整座神庙都没有突起的犄角,每一道边缘并非斜角相接,而是流水似的融汇到一起。一行人进入神庙,映入眼帘的是两株壮丽的艾欧尼亚鞭柳。蜿蜒的树干合龙成一道拱门,雪白的树皮仿佛是画上去的一般。

“为什么一个守卫都没有?”他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这时,他的眼睛被什么东西吸引了,问题也被抛到一边。石壁上凿出了一间内室,晦暗阴森,有如坟墓一般。穹顶上刻着浅浮雕,每一面墙上都缀满了彩色的碎玻璃,描绘着的生机与光明如同涟漪一样荡开。象牙板上镌刻着古老的朔极寓言,端放在雕花的铜柱上。陷进墙壁的龛笼里站着黑玉质地的神像,浑身嵌满宝石。斑岩和翡翠打造的底座上,立着武皇们带着金边的雕像,居高临下地看着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