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年方十五岁,长的稍有点瘦,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身材俊俏,举止风流,任谁一眼看去,都会发自内心的赞叹一句:“好个美貌小郎君!”
“秦钟!”
贾瑞见之大喜,当即大叫一声,急忙疾冲两步,径直迎了上去。
幻儿默默缀在他身后三尺之外。
秦钟正慢慢的走着,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叫给吓了一跳,急忙抬头看去,却是贾瑞,顿时羞羞怯怯的低下头,弯腰躬身规规矩矩的一揖到底:“瑞叔。”
“哎哎,不必多礼。”
贾瑞笑呵呵的:“你这是要去哪?”
还未开口,秦钟那白净清秀的脸上已浮起一丝红晕,略带一丝腼腆的说道:“回瑞叔的话,小侄正是要去贵府拜访。”
“去我家?去干嘛?”
贾瑞惊笑道:“莫不是听了谁的假信,去给我奔丧?”
秦钟愕然:“瑞叔病了吗?小侄倒是未曾听说……”
贾瑞摸摸鼻子,自讨一脸没趣。
知道自己存在感很低,也就不再纠缠这个,直接问道:“我倒听说你姐姐病了,她现在怎么样?”
秦钟答道:“小侄就是从她家里出来的,说来也奇了,昨日原本就快不行了,珍大爷哭的跟泪人似的,没想到方才突然又精神了许多,还吃了两口枣泥馅的山药糕,喝了一碗益气养荣和肝汤,王太医刚刚又诊了脉,断言绝无性命之忧,十天半月之后便可痊愈。”
贾瑞回头看了幻儿一眼,
幻儿美丽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眨了几下,
贾瑞居然看懂了她这个眨眼:庸医。
“那可太好了,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呐,”
贾瑞转回话题:“你去我家是找我祖父?”
“正是,”
秦钟规规矩矩的回答:“小侄与宝二叔约好,明日一起去太爷的学堂读书,所以家父特意备了二十四两束脩,吩咐小侄专程给太爷送去,作为拜师之礼。”
别的倒是无所谓,这“二十四两”几个字让贾瑞听的真真切切,当即大喜过望:“就给我吧,你也省的跑一趟,我跟祖父说一声,明日你和宝玉直接去学堂便是。”
“这……不好吧?家父再三叮嘱,务必要亲手交到太爷手中,还要当面磕三个头。”
秦钟为难的说道。
贾瑞不甘心的又纠缠了数次,不料这个秦钟看似腼腆忠厚,却是认死理,不管贾瑞如何天花乱坠,一概予以婉拒。
贾瑞心中这个气啊,我这正缺钱的,新讨的娘子还没处安置呢,好不容易见着了二十四两银子,而这银子恰好就是送自己家的,却偏偏拿不到……
真真要了老命了……
正没法处,忽然又有一人,从斜刺里穿过来,亲热的拉住秦钟笑道:“小秦相公,你让我好找。”
秦钟慌忙深深一揖:“原来是司大人,家父不过区区七品工部营缮郎,司大人乃是五品按察佥事府长史,竟屡屡折节下交,令小侄惶恐无地。”
“哎哎,说这话就见外啦,我司胜可不是那种攀附权贵之人,人之相交,贵在交心呐,令尊与我乃是过命的交情,千万不要跟我见外,来来来,你姐姐现下可安好?”
说话间,司胜亲热的揽住秦钟的肩膀,不动声色的带动着秦钟走开十几步,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变成两人密谈的状态。
人家五品朝廷命官,贾瑞也不好擅自凑上去,只好远远的看着,嘴里不满的嘟囔一句:“干嘛这么神神秘秘的?又没啥见不得人的事。”
三尺外的幻儿听了他这话,美眸眨了眨,也凝神往那边看去,
稍顷,幻儿樱唇轻启:“确定你姐姐没事?那就太好了,以后有任何问题尽管来找我就是,”
贾瑞奇怪的看她一眼:“你这是?”
幻儿往那边示意了一下,
贾瑞恍然:“你能听到他们说话?”
幻儿不答,继续说道:“贾家管不了的事,我管!对,不用理会贾家,只要是你姐姐的事就直接找我……中顺……听不清,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司胜和秦钟又走了几步,幻儿便住口不再说话。
贾瑞一怔:“中顺什么?”
幻儿翻个白眼:“都说了听不清了。”
贾瑞奇道:“你到底还有没有法力?”
幻儿:“一丝一毫都没有了,连我的仙心都被封印了,只不过身体上残留一点稍微强一些的功能罢了,再远几步就听不到了。”
原来如此。
贾瑞便也不再深究。
看着那边嘀嘀咕咕的两个人,心头泛起一丝疑惑:一个区区五品官,竟敢说贾家管不了的,他能管?他跟秦钟吹什么牛皮?骗一个小孩子好玩吗?中顺?什么是中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