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利宗主教笃定这个年轻的修士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关键证据。

无非就是说罗昂是个如何如何的好人，根本不可能是坏人诸如此类的完全主观性的说法，完全不可能当作证据来用。

这也是一件相当无奈的事情。

尽管这个时代受许多思想家，文学家的影响，几乎每个人都会说几个自由，民主这样的字眼，但事实上，书籍和知识对大多数人家来说依旧是奢侈品。

曾经出现过这样的笑话，某本书出版后销量居高不下，相关的政要以为是国民的文化水平提高了而兴奋不已。

结果调查以后才发现，书籍中晦涩难懂、佶屈聱牙的内容就连不少学者也感到难以理解，而让它获得如此高销量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当时的法国因为战争而极度缺少用来制作称量砝码的金属，但主妇和商人们根本离不开砝码。

不知道哪个天才发现，这本书的重量不偏不倚，正好是一磅，能够代替砝码，这才一传十十传百，让这本书成了当年的抢手货。

至于它的内容，根本没人关心。

在这样的大环境里，跟法律有关的知识则更是奢侈品中最为珍稀的那一部分。

所以其实很多巴黎人压根不懂法，在莱利的眼中，这种教廷底层的年轻人，根本不可能提供什么有用的证词。

正如他想的那样，这个年轻人一开口，就是提起罗昂的平易近人和善良可亲。

但正当莱利打算打断时，却因为这个年轻人的一句话打起了精神。

“...这就是我和罗昂首主教结识的过程，正因如此，我折服于罗昂首主教的风度和沉稳，所以曾经一度大力建议他不要相信这次误会的罪魁祸首，真正逍遥法外的人！”

“麻烦你重复一遍，罪魁祸首？”

莱利宗主教愣住了。

“是的，罪魁祸首，逍遥法外的骗子，令教廷和王后蒙羞的真正犯人——让娜·德拉莫特！”

亚兹无比坚定的语气让整个会场一片哗然。

本以为是个博取出名机会的投机者，没想到真的搞出了大新闻？

“请你详细说说关于让娜·德拉莫特的事，你为什么说她是真正的犯人？”

所有人都被勾起了兴趣，包括一直都摆着扑克脸，始终冰冷而高傲的王后，她并没有刻意关注亚兹，但显然注意力也被完全吸引。

只有罗昂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他不清楚亚兹的想法，只是简单地认为他打算戳破一切。

他想要阻止，但在这样的场合，他根本无法采取任何行动。

亚兹没有在意他，而是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自己所掌握的“真相”。

“这件事说来话长，事实上，我在成功通过教廷的考核之前，曾经在距离这位让娜·德拉莫特女士住所不远处的地方租住过一段时间。

因此我清楚她是怎样一个缺乏良善和诚信的人，而罗昂首主教恰恰太容易相信别人，特别是那些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人...”

听到这里，其他人还好，罗马派代表的心里泛起了嘀咕。

这说的真的是罗昂？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这位让娜·德拉莫特女士恰好是一个看上去楚楚可怜的柔弱女人，又恰好是一个爱慕虚荣的骗子。

我并不清楚她是如何得知罗昂首主教乐善好施的为人的，总之她骗取了罗昂首主教的信任，谎称她有亲戚在宫廷里当差，哄骗罗昂首主教说王后对他十分不满。

这一点王后的证人也可以证明，当然，我并不是说王后真的对罗昂首主教不满，他们甚至根本不认识。

我所说的证明是指王后在宴会上和罗昂首主教有过数面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