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室内,板凳冰凉。
墙顶挂着一盏九十年代的白炽灯。
女民警手里握着一直英雄牌钢笔,打开面前的档案,抬头问道:“姓名?”
“王岩。”
“年龄?”
“三十三。”
“性别。”
“你眼瞎啊不会自己看?”
“有狂躁症倾向。”女民警在档案上写写停停。
“男性,男性。”王岩赶紧回答。
“家庭住址。”
“华夏人民共和国……”
记录完基本信息,女民警把手上的档案一合:“第几次啦。”
“第一……”话还没说完,王岩立即改口:“警察同志,我真的再补习外语。”
女警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结婚早点,儿子都可以参加高考?还补习外语,你想出国啊!”
她毫不掩饰心里的鄙夷,停顿片刻,接着说:“像你这种人我见过了,现在……马上给妻子打电话,等她来交完保释金,就可以回去了。”
王岩一脸便秘,心里复杂无比。
妻子心情本来就不好。
现在自己想找点刺激,又被带到局子里,还要她带钱来赎,这算什么事嘛!
女警察见他久久不语:“怎么……你有难处?”
“警察同志。”王岩露出赴死的表情。“能不能通融融通,让朋友把我带回去。”
“通融?”女警察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你在风流快活的时候,想过家里的女人没有?大家都是成年人,得为的自己的行为负责。打电话吧!不然,就由局里帮你通知了。”
“打,我打。”
王岩知道自己没有多余的选择了。
右手伸到上衣口袋里,摸索着拿出手机。
点亮屏幕,拨通了熟悉的短号。
“仙歌音,雨笛灵,酒盏雨露清……”
甜美悠长的的歌声响起。
音乐结束后,听筒里传出妻子熟悉的声音。
“老岩,你到省医院,哪里的专家怎么说,有没有找到病因。”王岩一听这话,脸上的尴尬都快凝固了。
“没找到也不要紧,张婶说,她们老家有个偏方……”
“你为什么不说话?”妻子好像察觉到什么,突然质问。
王岩支支吾吾半天,终于吐出一句:“我在局子里。”
妻子愣了一下,心头万分疑惑,不是到省城看病吗?怎么看到局子里了?
他对丈夫的性子十分了解,做事谨慎,欺软怕硬。
弱者自会向更弱者拔刀,一直以来,恒古便是。
她用力握紧手机,语速变快:“姓王的,你要是不讲清楚?这事我跟你没完儿!”
“我……我……我……”灯光照着王岩,在地板上形成一团黑乎乎的光影,他喉咙动了动,嘴巴张开好几次,可每次,话都到了嘴里,又咽了回去。
这种事儿,真的很难启齿。
“我来说吧。”关键时刻,还是女警打破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