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武臣忽然说道:“大人别急,这事儿,我看还是得从长计议。”
二郎怔了怔,看向武臣。
武臣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傻小子,那么着急作甚。
二郎也不知懂没懂,但话到了嘴边,终究是硬生生又给咽了回去。
张县令何等老奸巨猾之人,算是看明白了,武家,这位大郎才是主心骨,连武松都得听他的。
“武先生,您看这……”
有求于人,连对武臣的称呼,也变得格外尊重起来。
先生……
谁能称呼一个卖炊饼的为先生?
张县令可谓放低了姿态。
但武臣岂是一句好话,便飘飘然不知道东南西北的人?
想要老二给你当马前卒,这点诚意可不够。
谁知道这档子事,到底有多凶险。
“县尊大人,请恕我直言,这事儿根本就不是咱阳谷县自个儿能扛得住的,在下虽然并不十分了解,也知张县令口中所说的那些非同寻常之辈,恐怕多半都是懂得神通法术的修行者。”
“老二虽然武艺高强,但终究势单力孤,一旦那些人闹将起来,寡不敌众,仅凭他一人之力,肯定不行。”
“为了保证本县的稳定,也为了县尊大人能保住头顶的官帽,甚至是官帽下的项上人头,县尊大人还是得想想别的应对之策,譬如……让上面多派些人来,或者,请上官亲自来巡视一趟,王法治下,那些人再猖狂,想来也不敢太过火,一点朝廷的面子都不给。”
他说这么多,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事儿不能张县令你一个人扛,无论如何也得把上面给扯进来,如此就算真出了事,你的责任也能少些。
作为混迹于官场二十多年的老油条,张县令或许能力欠缺了些,但领悟力却绝对不差,否则焉能在这县尊的位置上,坐得如此稳当?
听出武臣话中的弦外之音,老张低头寻思,刚要露出喜色,但转瞬后,又苦巴巴起来。
“府里既是密文告知,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不想掺和进来,让咱们阳谷县县衙自行解决。”
“况且,府台大人……说句关起门来的自家话,这厮素来是片叶不沾身,指望他能下来给本官分摊些压力,还不如指望一条狗,狗给块骨头,还能帮忙看家护院呢……”
也不知这位县尊大人平素给府台送了多少好处,如今积怨之下,竟是忍不住破口大骂。
骂的着实太过明目张胆,张县令痛快是痛快了,但紧跟着便又小心谨慎起来,讪笑道:“失言,真是失言了,本官着实是因为太过气愤,这才……”
武臣笑道:“在下什么都没听见。”
张县令放下心来,又近乎哀求说道:“所以本县现在谁都指望不上,只能指望小武都头,保阳谷县一方平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