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考上东大了。”
“……”
“怎么,不是说要陪我好好喝一杯么,怎么不喝了?”
“……”
“我靠,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东京,某个酒馆中。
伊地知陌握着一杯啤酒,一双死鱼眼认真的望着早川月,仿佛要从头到尾,看穿这个男人的灵魂一般。
另一边的早川月,则是“咣咣”的将两杯啤酒灌进肚中,脸上露出一抹微醺的红色,像是刚下班的大叔一般,吆五喝六。
出狱后,早川月第一个联系的人,就是当年在高中的挚友,伊地知陌。
当然,关于“挚友”的说辞,别扭的伊地知君肯定是不会承认的。
不过,从他翘掉今天晚上的课程,专门过来陪早川月喝酒就可以看出,他就是个死傲娇。
盯了早川月有一阵子。
伊地知陌才无奈的长叹一口气,小抿一口啤酒,用平静的声音说道。
“出来了,以后打算做点什么?”
身为挚友,伊地知君很清楚早川月的性格。
比起询问他“还恨么?”,“痛苦么?”这种空洞的问题。
还不如将这一页揭过,问他今后的打算,这种实际的问题。
早川月,从不回头看。
这一点,从初中那一年,伊地知君就已经十分清楚了。
“你也知道,从我进去的那一年起,我那个议员老爹因为就担心我影响他的竞选,和我撇清关系了。”
“老娘好像又生了个吧?也不错,在那个豪门,她也算是站稳脚跟了,这样我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至于我?不知道,可能去写轻小说吧,你也知道,这年头,狗都能写轻小说,我估摸着我说不定也行?(笑)”
伊地知陌在一旁,看着早川月侃侃而谈,没有说话。
四杯。
他说了三句话,却喝了四杯酒。
只有用啤酒的苦涩和辛辣,才能让肌肉露出暂时性笑容,掩饰住声音的颤音么?
对于早川月的家庭,伊地知君略有耳闻。
他的父亲,是某位政坛上风头正盛的议员,母亲是那位议员的情人,而他,用世俗的话来说,叫私生子。
原本以他母亲的手段,他这个私生子已经快转正了,可惜,十四岁那年,发生了轰动全东京的“那件事”。
那件事发生之后,为了不让早川月影响自己的前途,议员父亲果断撇清了和他的一切联系,母亲也放弃了他。
如今的他们,已经正式结婚了,并且生下了一个新生儿。
他不是私生子,而是光明正大的,议员的儿子。
于是。
从少年监狱中出来的早川月,身份便变得极其尴尬了。
他是议员父亲的个人黑点。
是情人母亲的不光彩历史。
好在幸运的是,早川月已经年满十八,父母不必再承担和他有关的一切责任。
可以毫无负担的说出,“和他没有关系”这句话了。
没有关系了。
看到早川月喝着酒,涨红着脸说出这句轻飘飘的话。
伊地知总有一种不真实感,不真实的就好像,早川月昨天还是那个少年,今天就变成大人了一般。
那个少年曾经以为,他的父亲只是面冷心热,他的母亲只是不擅表达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