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摊上,章天硕和谢羽滨坐在林知远和余岫冉的对面,原本以为这就是个平常的饭局,但在谢羽滨说出他打算带着母亲离开东源,以后可能也不会回来时,气氛瞬间就变得有些凝重。
“我还以为你小子只是出去一段时间呢,没想到你居然不打算回来了!”虽说章天硕的语气依旧是热烈高亢,但林知远明显感觉到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隐藏着些许的沮丧。
谢羽滨无奈笑了笑,“自从被绑架之后,我妈妈的身体就越来越差了,东源的医疗条件有限,给不了她很好的治疗。另外留在东源,她也经常会想到我爸,无形之中对她的身心又是一种摧残!之前我爸在海南购置了一套房产,想着那边远离喧嚣,对我妈来说到那里去生活会更好一些,所以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端起桌上的啤酒杯,他示意大家跟他碰一个,“林书记,嫂子,还有天硕,这杯酒我敬你们,谢谢你们!有些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都在酒里了!”
一饮而尽后,他一把搂过章天硕的肩膀,“兄弟,你这是怎么了?高兴点啊!又不是生离死别,怎么搞得这么伤感?现在网络和交通这么发达,你要是想我了可以随时找我啊!别特么跟个大姑娘一样患得患失的,更何况,离别也是为了更好的重聚!”
章天硕听后,微微点了点头,又自顾地往自己杯中倒满了酒,而后一饮而尽,
林知远知道章天硕是个重感情的人,虽说理解,但也不想让他沉浸在这种一时的伤感之中,所以连忙岔开话题。
“羽滨,这段时间,你都在忙着出庭作证吧?”
林知远贴心地给余岫冉拿了几串烧烤放在她盘子里后,抬头看向谢羽滨问道。
“对”,谢羽滨立即点头,“因为涉及到副县级领导干部,所以案子不能在咱们东源起诉,而是由北阳市中院指定到了隔壁的万宜县,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两边跑,不过现在法院也已经有结论了,应该这两天就会公布宣判结果”。
林知远不禁有些意外,“那你不等宣判了再走么?”
他的意思是,谢羽滨为求真相,为了让坏人得到惩罚而殚精竭虑了这么久,甚至还把自己推入险境,而如今即将要出结果了,他理应留下来,到时候去现场见证才对。
谢羽滨闷声喝了一口酒,沉默了一会儿后,才缓缓抬头,“之前我也是这个想法,觉得一定要看到这些恶贯满盈的人下地狱才能作罢。可是那天,当我在飞剑潭边上看到我爸的尸骨后,似乎对仇恨也麻木了”。
谢羽滨说这个话的时候,表情平静,似乎像是在说一件五比寻常的事情,“别的都不重要了,我现在只想守着我妈好好过日子,让她能够开心一点”。
章天硕有些不理解他的这个想法,但林知远却能够认同,他想着,或许谢羽滨此时的心态,就像李白的一首诗句,“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经历过这一路走来的艰苦,想必谢羽滨其实已经明白,纵使谢书平和彭卫东丁剑锋这些人受到最严重的刑法,他最在乎的父亲,也回不来了。
所以在坏人们伏法之后,他便知道自己的使命也已经结束,剩下的,只需要交给法律和正义就可以。
“其实有时候,放下确实是人生智慧的表现!”林知远端起酒杯,和谢羽滨轻轻碰了一下,“羽滨,我祝你一路顺风,往后的日子里,平安顺遂!”
“我也一起!”余岫冉也端起了杯子,“之前听知远讲你的事情,我就十分震撼,对你发自心底的敬佩,今天见面后,果然让人眼前一亮!祝福你!”
听到这话,谢羽滨眼角逐渐湿润,立马站了起来,“林书记,潭前能有你这样的领导,是我们的福气”。
说罢,三人便将杯子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这一夜,四个人难得轻松,开怀畅饮,从当前的经济形势开始聊起,到各自人生中比较难忘的经历,再到未来的人生规划,迟迟不舍得归去。
第二天,因为喝多了些酒还有些许不适的林知远,一早就带着章天硕一起回到了乡里,对临溪村小学的灾后重建做最后的部署。
此时,蒋锋和孙华早已带着有资质,想要承包这个工程的几个施工老板坐在了会议室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