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不大,也没啥像样的装修,却贵在干净整洁,饶是店内已经坐满了客人,可依旧不显得脏乱,而这一切,都出自一个头发花白身材瘦小的老太之手,她进进出出的忙活着,不紧不慢,似又能面面俱到,所谓静气,在这老太的身体现的淋漓尽致。
初见这老太,周煦心中很是不解,这样一个明显已经看破世事常伦的老妪,怎会执着于过往呢,不应该啊。而至和老太第一次对视,周煦心中的不解更深,老太眼中满是善良乃至慈悲,这样的一个人,周煦绝不相信其能忍心看着陈梓父女俩骨肉分离。
如是,周煦断定,此事必有隐情,而这隐情,怕是只有老太一人知晓,且很显然,她连亲孙女都不说,更不会讲给周煦讲。
但,来都来了,总不能白来,于是,在和老太打招呼时,周煦顺手取了她一根白发,继而让陈梓先去帮老太忙活,他则借口取东西回到了车。
坐定,指尖的白发瞬息化作青烟,融入掌间浮现的八卦盘中,风后奇门,包罗万象,本就是卦门鼻祖,说推演天命自然是扯蛋,但推算一个人的命格还是做的到的。
所谓命格,说白了就是一个人一生中大概的运道,比如富贵,比如贫苦,比如短命,比如长寿,等等等等,且,这命格不是一成不变的,比如修行异能,便是改变自身运道的最佳途径。
而这推演命格虽有种种桎梏和变数,但还是能推演出一些东西的,此时的周煦便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不成想还真推演出了一些东西。
是曰,无后。
怎么会无后呢,老太明明有一个儿子陈威啊,就算陈威一辈子待在监狱里服刑,可血脉是在的啊,而且,还有陈梓呢,难不成陈梓要夭折?
得出这个推断的刹那,周煦豁然一惊,这下可真是认真起来的,忙不迭的在座位找陈梓的发丝,好在找到了一根,随即再次推演。
半晌后,松了口气,陈梓的运道很旺,将来必定有一番成就,且不是早亡之人。
那么就矛盾了,怎么会这样呢?还是说,陈威就不是老太的儿子,也不会啊,周煦见过陈威,印照老太的面向,他们必然是母子无疑。
如是,便正剩下一个解释了,陈梓不是陈威亲生的。这样便可解释老太为什么不同意陈梓和陈威接触,所谓知子莫若母,陈威若是知道陈梓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而只要陈梓继续跟陈威接触,就必然有穿帮的可能,那后果可就严重了,多不定真会赔进去几条人命。
可真是狗血了,此时的周煦恨的牙痒痒,真想将陈梓的生母给揪出来剥皮抽筋,这他娘的还算是个人吗,给丈夫带绿帽子不说,出了事情竟然自己跑路反倒把亲生闺女留给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老太太抚养,简直连个畜生都不如。
然不管再急再恨,此刻的周煦却真是黔驴技穷了,当年找回陈梓时,想来老太便已经知道了真相,所以,再想造假几乎是全无可能。
那么,把真相摆到桌面呢,只是想想周煦便不寒而栗,不,绝对不行,这真相太过残,不管是老太还是陈梓,亦或是刚刚燃起希望的陈威,这真相都是足以致命的打击。
又是绞尽脑汁的想了好半晌,直至陈梓来敲车窗说馄饨已经煮好了周煦仍旧一点办法也没想出来,却也只能佯装正常的下车,亦步亦趋的跟着陈梓回到了铺子里。
馄饨很美味,奈何周煦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可为了表示捧场,他还是一连吃了三大碗,这才擦了擦嘴说:“嗯,行了,晚吃太多对身体不好,就这么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