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茂才的眼中闪过了不信任,不过官能做到他这种地步,已经见过太多的奇迹了。
郑必昌就是其中一个。
这个从京城里过来的翰林书生。
要比他这个干了一辈子的刑名升得还快。
“你想要得到什么?”
“大人,陆院判是我的师爷,我一直都非常的尊敬他,这一次也毫不例外。这一次的疫病来势汹汹,连大人都感染上了,普通的平民百姓更是逃不过去。大人您可以通过使用高昂的汤药来保持病情的稳定,可是普通的百姓却没有这样的条件。
因此如果不按照陆大人的方案进行执行的话,要不了多久,整个浙江都会变成一片死地。
何大人,这并不是危言耸听。
一旦要是真的变成那个样子,大人认为您能够置身事外吗?
朝廷一定会顺势追究大人的责任,让大人出来当替罪羊。
因此,如果要想不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么最好的方案就是先找一个替罪羊出来。”陈锐伸手指了指上面:“郑大人是浙江巡抚,浙江布政使,浙江的父母官。但是今日他却丝毫没有把浙江的百姓放在心中,心中想的完全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这样子的人,怎配为人,怎配做官......”
何茂才一挥手,制止住了陈锐的话语,并且大声的朝门外喊道。
“来人!”
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陈锐眯起了眼睛。
怎么,这个家伙想要和他翻脸吗?
“你还有五息的时间告诉我,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一旦我的家丁先你把门推开,你就得死。”
何茂才面无表情。
配合着他苍白的面庞,看上去真的像是一个死人。
“医者父母心,我要救浙江的百姓!”
何茂才直视着陈锐的瞳孔,突然笑了。
“老爷!”
几个家丁推开了门。
“去把张大人,李大人,王大人,陈大人以及新上任的河道监管上官大人全部都给请来,就说我找他们有事情商量。”
“是,老爷。”
家丁们又关上了门。
何茂才平静的看着陈锐:“一日当官,终生为官。
我当了一辈子的官,到了此时此刻,我才突然想明白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也终于明白了胡宗宪追求的是什么,原来他一直追求的是这么个玩意。
可惜太迟了。
不过,也不算迟。
我不想死,你得救我,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
你救了我,我就救浙江的百姓。
郑必昌......我会让他也得上这个病,只要他得上,他就会支持我,但你也得治他。
他现在还不能死。”
“是,大人。”
陈锐深深的一鞠躬:“小人,代表全浙江的百姓感谢大人。”
“给你安排一个住所,你就住在府上,有什么需要和何六说。要买什么药材也和他说。
丑话要说在前面,我的病情要是控制住了,那咱们的约定就继续。
要是没有控制住.......那你一定会死在我的前面。”
“谢,大人。”
“你叫什么?”
“陈锐!”
何茂才点了点头。
“何六!”
“老爷,我在。”
一个精壮的汉子推门走了进来。
“这位陈大夫从即日起就住在府上,你把西边的偏房打扫出来,派两个得力精干的家奴伺候着。
陈大夫要什么你就给什么,所有的支出从我的内账上支。
陈大夫是我至交好友,告诉底下的下人。
要是有任何人敢冒犯陈大夫,家规处置。”
“是,老爷。”
“出去。”
何六说完就又退了出去。
何茂才掀开了自己的衣服,手腕上的脓包由一个变成了两个。
陈锐快步走上前,手上不知不觉之间出现了一根银针。
像是闪电一样,这根银针从脓包之中穿过,接着绿色的脓水喷溅而出。
全部喷溅到了陈锐的身上。
可陈锐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转身拿过了一旁点着的烛台,用力的将伤口按在了烛台上。
刹那之间,白烟四起,腐烂的气息随风飘扬。
何茂才死死的咬住了牙齿,冷汗像是下雨一样,从他的额头上滴落。
“大人,高温可以遏制疫病。另外,用铜鼎熬酒糟,闻酒气味,可以有效遏制疫病的发展。
我现在就去开药,虽然没办法治愈大人身上的疾病。
却也可以保证大人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无碍。
只是药材格外珍贵,并且小人也不知道究竟能撑多长时间,只能说尽力而为了。”
“麻烦......陈大夫了!”
“小人承受不起,只希望和大人能够信守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