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不会重蹈覆辙,慕容复也无需藏头露尾。
两方势力汇聚数千好汉,在拒马河畔拉开架势,比武争斗,往来拼杀,打得热火朝天。
什么讨要说法,什么阻击胡虏,口号喊得山响,死人流血也都是真的,两位首领的心意却不那么单纯。
他们默契配合,将事情越搞越大,先将双方边军都卷进来,继而扩散到两地军州官僚,最后惊动各自朝廷枢密院,告急文书和斥责号令如飞而至。
折腾到快要过年了,才在双方朝廷弹压安抚之下,暂时消停。
萧峰和慕容复的目的却都达到,并认为这是一条最为适宜的道路,回头蓄积人马力量,随时准备掀起更大规模的波澜。
陆泽见了战报,抚掌大笑。
“吾计成矣!”
而后,问王语嫣和阿碧的意见,要不要去找慕容复会和。
王姑娘只想了一下,断然摇头。
“他已经找到自己的乐土,心里再无别的人和事,去了也是自寻烦恼,算了吧。”
一句话出口,像是割断了十几年的执念,竟感觉头脑清明,浑身轻松。
阿碧犹豫了下,幽幽叹气。
“公子爷要做大事,总不能沉溺儿女情长,还是不要去烦他吧。”
私底下,她还有一份小心思。
便是要在陆真人这里当个质押,时时能讨得他欢喜,能免了对慕容公子的厌弃,算是间接帮上大忙。
可怜这番女儿家的苦心,也不知道慕容复能否体察。
陆泽没问阿朱的意见,堂堂大理段氏的郡主娘娘,是不可能去给一个江湖草莽当丫鬟仆役的。
马大元在传讯之后,也请问陆泽下一步的行动。
“小人已聚集可靠人手,多者两千,能如臂使指,可堪大用。”
陆泽想了想,便指派了个去处。
“今年,西夏梁太后亲征失利,大宋朝廷有意振作,极可能乘胜追击,一边收复青塘,一边用兵西夏。麟州府州,将是进兵交锋之地,丐帮可有所作为。”
他想起已经去了数月的无涯子,一直没有消息回传。
自己元神并无感应,说明人没死,但迟迟不见动静,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被李秋水算计了?
“来年,贫道也要去西夏一行,届时和你联手做些大事。”
马大元自是领命,又慨然长叹。
“我这帮主做得没甚滋味,整日价杂事烦恼,反不如在真人身边自在快活。”
陆泽知道他的心意,大笑起来。
“修仙练道,都得积累功德。人生在世,岂能万般自在?且行好事,自有果报。”
马大元只当他应承了将来提携,大喜而去。
陆泽轻轻摇头,转回头便吩咐几人收拾行装,在大雪飘舞的时节,南归杭州,重回梅庄。
此时,梅花刚刚盛放。
因陆泽布置的特殊阵法,能藏风聚气,更有先天元气的滋养,一时巍然大观,成为杭州一景。
留守的仆役只紧闭门户,并不阻止游人来此赏玩,于是连日来观者如织。
陆泽回来后,趁着夜间将梅林稍作调整,内外各成阵法,令游人往里走不多远,便会晕乎乎的转出去,也将外面嘈杂声响尽数隔绝。
三女回到熟悉的环境,自是雀跃万分。
陆泽却没那么悠闲,转过天便悄然去了钱塘江,深入水底,开始借此天地自然,炼法炼气,锤炼肉身。
他的气液之道极为玄妙,乃是进一步脱胎换骨的关键一步。
寻常外部环境下,已经很难给他足够压力。
深入水底十几米后,那无孔不入的浑厚水力挤压下,他施展气雾之变,整个身躯由内而外的膨胀,同时升扬真气,吸纳水力为用,推动身体上浮。
如此多重力量的挤压、膨胀,上冲、下拉,左右摇摆,动荡不定,最是能磨练他对肉身的进一步掌控。
等习惯了钱塘江,陆泽进一步入杭州湾,再往更远更深的外海。
一步步的试探和体悟,他要先抗住百丈海水的重压,确保气液升降自如,聚散由心,鼓荡之间,甚至能掀起狂涛巨浪。
更进一层,则是将躯体膨胀如巨鲸,却能在海水中灵活如鲨鱼,游走无碍。
而后,试着往更深处去,深潜后再迅速恢复原貌,借助重聚之力反冲上升,在高速浮起的同时,体内真气与结构同步协调,避免失压之下,损毁躯体。
除此之外,还有在不同水层之中气液转化,热量收放,阴阳流转,顺流逆流。
大海有无量伟力,内涵自然之秘,体悟日久,必能生出灵感。
某一日,陆泽忽然霍然开朗,身形在海水中一阵扭曲,掀起微澜,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