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笑意。
馆主当着自己面杀人,是几年前?
那时候的自己,比胡作飞还凄惨吧?
当时直接吐了馆主一身。
胡作飞伏在那,身躯微微震颤。
这一次,他罕见的没有反驳。
之前那闯荡江湖的激情,似乎被挫败了个干净。
“你们,出手了?”握着短刃走过来的李慕白看着两人模样,轻声问道。
他握着短刃,看着两人狼狈样子,有些紧张,又有些羡慕。
“哈哈,出手?”钱安良扭头,大笑道:“你看他那怂样,像是敢出手样子?”
“我是不敢。”抬头的胡作飞面上带着一丝茫然,双目之中有恐惧。
“我,我真的做不到馆主那样,那样……”
他的面上神色透出苍白,似乎刚才赵平安一剑四杀,冷酷到极点的画面又映入眼前。
不只是那堪称残忍的杀戮,还有赵平安与七位武者的军阵破敌,那文士的悬赏诛心,何藏大的坦然赴死……
杀意,能力,谋略,手段,勇气……
这就是江湖吗?
胡作飞觉得自己这样的人要是一头钻进这江湖里,绝对活不过三天。
从前时候,没有人告诉他,江湖,如此残酷,可怕。
李慕白看着胡作飞表情,有一种冲出去看一眼的冲动。
到底什么样的场面,让胡作飞吓到这等程度。
还有,馆主做了什么?
杀人吗?
“馆主,你出手时候在想什么?”钱安良的话让李慕白和胡作飞抬头。
李慕白看到飘然归来的赵平安,面上带着好奇。
胡作飞脸上则是有掩盖不住的恐惧。
赵平安看一眼胡作飞,然后看向李慕白和钱安良。
“我手中的剑,是我的一切。”
“我手中的剑,护我的一切。”
“我一无所有,只有这一剑。”
赵平安说着,往厢房之中走去。
“等有一天你们有了想要用性命去守护的,就会明白。”
赵平安顿住脚步,轻声道:“我将自己手中的剑磨到锋利,更锋利,就是希望真到那一天,我的剑能一往无前,能守住想要守护的一切。”
抬步走进厢房,赵平安径直往床榻上躺卧去。
野外他守夜,有宿处,他就会休息。
“用性命去守护……”钱安良低着头,握着自己手中的长刀,“我不知道扬威镖局算不算,大约,我爹要是出事,我会去拼命吧?”
摇摇头,他眼中闪过迷茫:“不知道我爹,在他心中是镖局重要,还是我重要?”
他身侧,胡作飞也抬起头。
“钱兄弟,李公子,你们说,我这样的人,是不是真的只配缩在胡家庄做个土财主?”
胡作飞将自己手掌抬起,他的手掌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我连我的枪都握不紧。”
如他所说,他不可能有赵平安那等杀伐果断。
他做不到。
他也没有足够的谋略和见识,什么江湖规矩都不懂,就像个白痴。
他不配入江湖。
“如果可以,我也只愿在玉陶城做个教书匠。”李慕白深吸一口气,轻轻开口。
“秦夫子说,世人碌碌,不过为衣食果腹,为碎银几两,为平安喜乐。”
“可这几样,就耗尽了世间无数人的一生,却不可得。”
“夫子说,在平安剑馆,守着一份平安,便是世间最大的安宁。”
“小飞,钱师弟,馆主说他磨手中剑,只为当不得不拔剑守护之时,手中剑能一往无前,”李慕白伸手压住面前两人的肩膀,轻声道:“你们的剑,可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