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天空下起淅沥沥的雨。
十余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站在陵园前,他们正在悼念。
为首的男人一头梳着精致银白色的背头,身后一个金发男子打着伞与他并肩而立。
“帕西死了...他为家族做出很多卓越的贡献,他的死,是有价值的”
“家族?那是个能让人甘心卖命的东西,如果他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是不是就不会死去?”
凯撒细声说,他闭上眼,想起墓碑下那个一丝不苟,不拘言笑的男人。
他是加图索中最特殊的存在,冷静、强大的他应当与凯撒同样骄傲,但他却一直默默地守护着凯撒,仿佛他只不过是一颗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他为加图索付出了一切,包括生命。
“不,家族赋予了他力量、智慧、权力,所以他必须得担负起应有的责任,如果在某天,加图索需要我的时候,我也不会有半分的犹豫”
弗罗斯特默默地从袋口中掏出一朵白色的花,将它轻轻的放在墓碑前。
“难以挣脱的命运么,加图索这个姓氏就像是枷锁,牢牢的套在家族中每一个人身上,就算再怎么拼命的摆脱,也不过是徒劳”
“但无论多么骄傲的鸟儿总归是要飞回巢穴,因为这是它的归属”
弗罗斯特轻拍凯撒的肩膀,“我年轻时也和你一样,讨厌束缚,讨厌规则,尤其是厌恶家族中那些腐朽的说教。”
“但你还是妥协了?”
“或许吧,凯撒,你与我不同,你是会带领加图索家走向辉煌的男人,没有人能像你一样优秀”
“你说的对,没有人能像我一样...”凯撒轻抚墓碑,金色的瞳孔倒映出墓碑上‘帕西·加图索’的名字,“但也没有人能像他一样”
“加图索等候千年才出现的唯一,我们愿意为你付出任何东西,帕西也一样,他的死为我们带来了价值”
“价值?你的眼里只有价值吗?这是生命!我很讨厌你这幅商人的口吻”
“事实就是如此,凯撒,你在逃避什么?责任?或是弱小?”
弗罗斯特脸上的褶皱微微颤抖。
作为加图索唯一的继承人,家族可以允许凯撒胡作非为,但绝不能允许他变成这幅模样。
像是个无能的弱者在无病呻吟,又像是废物般垂死挣扎。
“我从来没有逃避!”
凯撒像是炸毛的狮子,他第一次见弗罗斯特如此生气。
从小到大,弗罗斯特一直都是个温和的叔叔,无论凯撒如何胡闹,他都会笑着将他留下的烂摊子处理干净。
“今天是帕西死,明天也许就是我,那你又会不会像当年古尔薇格的死一样纠结?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凯撒愤怒地站起身,揪着弗罗斯特的领口怒视,“你不配提我的母亲,她的死就是因为这个所谓的家族!”
“可你口中破烂不堪的家族给了你多少,酒醉金迷,奢华的生活,如同皇子般的权利,以及你身上流淌着的血统,这些...都是家族给你的!”
弗罗斯特直视凯撒那炽热的黄金瞳,丝毫不退让。
这番话如同雷击般击中凯撒的大脑,他大口喘着粗气,松开了抓着弗罗斯特领口青筋暴起的手,无力的坐在地上。
他生平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那种坠入深海般无力的感觉令他那骄傲的头颅缓缓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