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女眷,无不期期艾艾哭哭啼啼。好几个贴身的大丫头也跟着抹眼泪。
王佳和贾宝玉哪见过这种阵仗,俩表兄弟当即愣在暖阁也不敢进去。
两人面面相觑,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听堂外传来杂乱的窸窸窣窣踩雪脚步声,与此同时也传来交谈声。
只听忠靖侯史鼎苦笑道:“别人不了解我的苦闷,文昭兄还不懂吗?我虽挂着宣州都督一职,可宣州除了我这个都督,还有个节度使,我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宣州各镇驻军换防调动,可以不经过我这个都督,直接向节度使和兵部复命。有我没我都一样的,与其尸位素餐呆在宣州,不如早点回来陪陪家里人。”
又听父亲王子腾道:“史兄此言差矣,宣州为北境门户,京都锁钥。一旦北虏来犯,进入战时,都督便有居中督军、调配、查察动员乃至领兵之责,督一州之兵马粮辎以及人口,干系甚大。若非当年史兄力挽狂澜,只怕后果不堪设想。二圣因此看中史兄的才干,才加封宣州都督一职,若北虏突然来犯,史兄又不在宣州,恐怕不妥啊。”
“啊、、、、请、、请、、、”
说话间的功夫,几人已经进了荣庆堂,分宾主落座,丫头奉茶。
王佳便见史鼎接话道:“文昭兄所言我何尝不知,只是个中缘故,委实一言难尽。再说,今冬大寒,草原各部冻死牛羊无数,自顾不暇,实无力犯边,我也是抽的空闲回来几日罢了,说不得过几天还要再回去。”
王子腾点了点头,也没有在说什么。
这个话题自然也就此点到为止了,毕竟今天大家来可不是聊这些的。
听得里间呜呜哭声,王子腾摇了摇头,轻叹道:“黄泉路上无老少,苦了老太太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哎。”
众人闻言,无不摇头叹息。
贾政痛心疾首的道:“小妹八月十五还给老太太来信,只字未提身体有恙,只在信中问候老人家安好,谁曾想,这才过去三四个月,就、、、、哎、、、我适才在部衙得闻讯息,只觉五雷轰顶,恍若隔世啊。”
贾赦也叹息道:“我这妹妹一向宅心仁厚,每每来信无不惦念母兄,也常托民信局捎来礼物,可叹老天无眼,竟带她而去,让我等上下无不承受锥心攮肉之痛啊。”
贾珍捋着胡须,道:“姑母到底因何而殁?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呢?”
贾政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递给贾珍,王佳顿时猜到这封信便是林墨轩递交给外祖母的那封林姑父亲笔信,有交代四姨母的亡故因由。
只听二舅贾政道:“你们有所不知,舍妹自打五年前,小外甥早夭之后,一直心存郁闷,解不开心结,看不开事物,久之积郁成疾,终是走到了这一步啊。”
贾珍拆开信,快速扫了几眼,也是摇头扼腕,旋即又把信递给了身边的王子腾。
一众人一一传阅了林如海的亲笔信,纷纷沉默下来。
忽然。贾政忽又响起一事来,道:“我记得如海外放扬州巡盐御史的时候,圣上曾封舍妹为七品孺人,按制诰命亡故,理当报于礼部,礼部奏请圣上,或有追赠,不知林家可有修函送达礼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