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仲春腹痛的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但她强忍着疼痛将一大碗面条都吃了下去。吃碗面条,催产药也送来了。
苗婆子要将刘润清赶出去,刘润清不肯走,“我留下来陪着她。”她在鬼门关挣扎,他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夏仲春也不肯让他走,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闯不过这一关,她希望他能陪她走过人生的最后一程。
苗婆子无奈,只好让他留下来。
半个时辰后,夏仲春开始发动。苗婆子小心翼翼地将胎位摆正,让胎儿的头朝下,这是她的绝活,靠着这手绝活养活了全家。
产房里除了产妇和刘润清之外,就一个产婆,康嫂子和魏妈妈,人手不足,康嫂子又是忙里头的事情,又要跑出去要东要西,春寒料峭的时节,她热的满头大汗。
幸好刘墉和白氏及时赶到,不仅将家里准备的药材被褥都带了来,还带了好几个懂接生的婆子。她们一来,康嫂子就出来了地方太小,转不开身。
此刻,康嫂子的院子里站满了看热闹的妇人。她们围着康嫂子打听东打听西,还有些人酸溜溜的说:“还是康嫂子运气好啊,引了这么尊大神回家,不管生不生得下来,你家都能赚上一笔,你家阿元这下有聘礼娶媳妇了。”
康嫂子立即唾弃她一脸:“你嘴上积点儿德吧!人家正在鬼门关挣扎呢,你一口一个能不能生下来,要死呢?你要是觉得这是赚钱的门路,当初怎么不将人接到你们家去?在我家酸什么酸?走走走,看见你就心烦,快离开我家!”
那女人哼了一声:“这生孩子多脏了,万一生不下来,死在家里岂不是晦气?也就是你死人的钱你也挣!”
康嫂子气得够呛:“你不也生过孩子?难道你是脏的?人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再说什么死啊活的,大耳刮子抽你!”
旁人笑道:“你还真说对了,你嫁过来得晚不知道,她生她的几个孩子的时候都是被她那口子送到柴房生的,怕弄脏了被褥,弄的屋子里有血腥味。”
康嫂子愕然。那妇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本来就是!女人生孩子最脏了!你家里头那个这么长时间了,一声都没叫,恐怕已经没力气了,这生孩子没力气,不是要完蛋?”
“哗!”一盆滚烫的热水泼了过来。
“啊!!!”那妇人惨叫一声,惊得树枝上的小鸟四散奔逃。
妇人们纷纷躲避,生怕糟了池鱼之灾。
原来,腊梅端着一盆热水打这里走过,恰好听到这妇人在诅咒她的小姐,顿时气得头顶冒烟,将一盆热水都泼到她身上了。
妇人又气又烫,正要上前打腊梅,被康嫂子拉住胳膊推出门外:“谁让你嘴上没把门,活该!要是你敢这么咒我的家人,我也泼你!快走,快走!看见你就心烦!”
正焦灼地等待的刘墉杀人似的目光转过来,冷冷地说:“腊梅,你的准头太差了,就该冲着她的脸泼回去,烫烂她那张喷粪的嘴!去!再端一盆去,烫死了老爷我顶着!”
那妇人被吓得一个哆嗦,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溜烟儿跑的没影儿了。
产房里的夏仲春并非没有力气喊叫,而是她明白喊叫除了浪费力气没有别的用途,她嘴里咬着一块叠好的帕子,下死力气往下使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