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坖听了那么多,有些踌躇满志,又觉得有些话语义不明,可听完后,他还是认真的点头,用力的握回去。
“殿下,臣和这天下的有志之士们,会帮助殿下实现这大明中兴的愿望!”
高拱和裕王相处九年,相识十三年有余,清楚的知道眼前的年轻人不过中人之资,但胜在为人赤诚,重感情,敢于信人。
而且裕王年轻,高拱有这个自信能慢慢将裕王调教好。
当然,如果裕王将来真的无法胜任国事,他也会建议圣天子垂拱而治,由朝中能臣来主政。而这能臣是谁,自然不言而喻了。
夜晚京师徐府。
和前任首辅严嵩相比,现任首辅徐阶在京城的宅邸小了很多,只是一套三进宅院。
宅院内的设计也不奢华,以简朴为主,家仆数量也不多,以显徐阶理学大家的崇俭的思想。
当然,和徐家是世交的人自然知道,徐家在松江府华亭县的老家可是有数十万亩良田,家仆数量成千上万,那老家的园林修的也很是漂亮,就等徐首辅退休后居住了。
嘉靖驾崩的消息没有昭告天下,但京师的戒严让有心人知道该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平头老百姓不管这些,自顾自的熄灯睡觉。许多心怀天下,自命不凡的人则趁着夜色,打听消息,关心皇城的动向。
也是这个时候,一名穿着普通素袍,漂亮的长须飘逸在身前的中年人来到了徐府拜访。
“叔大兄来了。”
徐阶长子,人称小阁老的徐璠亲切地将贵客迎了进来。
“鲁卿,恩师可在?”
张居正虽然是从五品,职位也是向来有储相之称的掌翰林院院事的侍读学士,可以说下一步就是入阁了。但他对恩师的长子,目前只有闲职的徐璠颇为客气。
“家父在书房,知道叔大兄来了,正等着见你呢。”
徐璠笑脸盈盈的将张居正迎至书房,然后亲自站在书房外,为里面的二人守门。
“恩师。”
张居正对着书斋中的老者恭敬行礼。
“叔大,坐吧。”
待张居正在徐阶的面前坐好,徐阶才不慌不忙的说道,“叔大应该也知道了,陛下于今日午时在乾清宫宾天,随后为师便和黄锦将裕王殿下迎入皇宫。”
“陛下居然宾天了?”
张居正像是第一次知晓这惊天噩耗,眼眶顿时红了一圈,一脸哀戚。
“是啊。为师也不敢相信,但如今裕王已入宫主丧,定下治丧礼仪。遗诏也令为师和其他三位阁臣商议妥当,明日就昭告天下。”
徐阶脸上亦是有戚色。
张居正为嘉靖皇帝的宾天而默默流泪,只听不说。
“本来这遗诏,为师是想今晚和你一同署名撰写,然后明日呈给裕王。可裕王殿下信重高新郑之言,并不听为师的啊。”
听到此言,张居正面上不显,却心中一惊。没想到恩师居然想要撇开其他三位阁臣,还拉着他署名遗诏。
可如果恩师真的让他署名,作为弟子的他还能拒绝么?到时候和他相期以相业的高新郑定会因此对他生隙,有碍变革大事啊。
不过幸好,这事没发生。
“叔大,如今新君即将登基,为师会向裕王进言,待裕王登基后,提你入阁。”
徐阶不知道张居正内心的所思所想,而是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恩师,学生才具不足,如何入阁?”
张居正一脸惊讶。
话虽如此,其实张居正对于自己能否入阁心中有数,就算没有徐阶的荐言,以他天子潜邸之臣、裕王讲读的身份,入阁是迟早的事情。
只是他这位恩师,引他入阁并非好意,只是想让自己与高拱相争罢了。
可是,恩师啊,世事时移。
这大明已病入膏肓,再不改革就要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