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你家的情况我知道，你那窑洞不合适，位置太小，再说了，你哥虽然不在，但那些东西咋办？总不能扔了吧。”

“扔了才好，俩娃一个比一个没良心，老大出去一年了不回来，老二更离谱，快两年了没点消息。”

石头爸走了过来，用拿着一个崩了口的搪瓷杯倒了杯开水拿给杨志远。

石头爸絮絮叨叨的接着说：“要说老三吧，精明，但是没点用，你看看，整天在村里吊儿郎当没事做，一点出息都没有。志远啊，还是你出息，叔求你带带石头娃。”

“爸，你说啥呢？谁就没出息了？哥出去就有出息是吗？行，那我走！”石头很不满。

石头说完一甩头就要冲出窑洞，杨志远一急，伸手没拦住。

“叔，这话你不该说啊，他哥跑了，石头心里难受啊！”杨志远给石头爸撂下一句话，然后急忙追了出去。

高高的山梁上似乎可以够到天，远处一望无际的灰黄，一声不甘的呐喊在高原上回荡。杨志远追到了顶上，看到那倔强消瘦的身影，然后静静的站在他旁边。

没有人说话，耳边有的只是那无尽的狂沙怒吼。

许久后，石头才平静的说：“你知道吗志远，两年前我哥就是被我爸给这么逼走的，我哥他很勤劳的，可那又有什么用？能改变什么？还不是穷，当年我要上学，我爸就是不同意，也是因为穷，但是你家也穷，可你爸硬是供你念到了高中毕业。现在好了，看你出息了，我爸又说我的不是，如果当初不是他不让我上学，也不至于是现在这个状况。”

石头的话让杨志远不免有些感触，他回想着重生前陈福海说过的，那个高考落榜后郁郁而终的杨志远，难道读书真的就有用吗？那些诗歌，可以慰籍贫困失落的灵魂，但是可以当饭吃吗？在这个贫穷的地方，诗歌真的有用吗？

“哎！”杨志远长叹一声，想想自己当年大学毕业的光景，还不是被生活压的无法喘息，才逃离了城市。

“石头，干活要动脑，要机遇，要人脉，这不是上不上学的事情，也不是勤劳就能成功的。”

石头似懂非懂，品着志远的话愣愣出神。

“志远，我似乎明白了，所以，你跑不掉了，以后你走哪我跟哪！”过了好一阵，石头嘴里终于冒出了一句他自认为的真理。

“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啊？我可告诉你，自己干去，不懂的我可以帮你。”

一阵调侃之后，石头还是冷静了下来。

“志远，我家的窑洞情况你也知道，具体怎么操作？”

杨志远想了想说：“是这样，你家住的两孔窑洞不适合，不过那孔废弃的窑洞倒是可以啊，我看过了，那孔窑洞有三分之一还多一些，也就是说能利用的面积大概有七八平米，比我现在那种植槽还大，只要把东西腾干净，搭好架子，再做个门挡风就好，到时用泥块砌起来，留个出入的小门就好了，既省钱又实用。”

“行啊，还是你想的周到，那我回去准备材料，咱明天就开始？对了柱子和德庆咋办？”石头突然想到这两个朋友，比较他们四人关系最好。

“德庆你别管，他肯定不干，柱子咋说呢，他爸现在是临时主任，我估计应该也不会掺和，回头我跟他说，看他意思再说吧。”

杨志远又想起延顺大爷的一席话，他总觉得延顺话里有话，要他带领全村致富，可能吗？杨志远个人就否定了，但是那又是什么？怎么带领？难道是……承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