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梦境。
羽宫琅继续向深海中下潜。
似有无形的水压袭来。
光线逐渐被吞噬,变得黯淡无光。
黑暗的深海中,恍若有众多和他相似但不同的存在,游曳其中,时而投来冰冷的注视。
但与此同时,从四面八方汇来的丝线也变多了。
源自人们认知的力量,正在变作他的一部分。
而在丝线当中,也有一些更为坚韧、粗长。
认知,不单单讲究数量,还需要追求质量。
拿妖刀心斩举例,它的传说流传度不算太广,但在羽宫家族内部,却被世代供奉,对它的过往坚信不疑,使其具备了非凡的特质,并且固化沉淀下来。
这些更粗、更坚韧的丝线,代表的是某种更为强烈的情绪。
眼下,在接触到其中一根时,羽宫琅耳边响起了若有若无的呢喃。
“帮帮我,血衣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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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了。
羽宫琅睁开双眼,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
一只苍白腐烂的诡手正挂在上面,小心摸索着什么。
羽宫琅对这幅景象熟视无睹。
意念一动,面板浮现。
【血衣剑客(75%)】
一个晚上的时间,进度条又涨了一截。
这比羽宫琅预料中的要快很多,毕竟,光是参加画展的这一小批学生,提供的认知力量相对有限,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增长得这么快。
“莫非……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羽宫琅摸了摸下巴,忽然想起昨晚梦境中听到的那句呢喃。
不知为何,他意外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
“这二者间,难道有什么联系?”
这一天,安原独没有来上学。
不过班级中,除去极少数几人,几乎没人在意这件小事。
毕竟,他本来就是个班级中的小透明,除去交作业、小组活动、打扫卫生时,基本等同于不存在。
羽宫琅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并且在LINE上发了信息。
可惜信息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羽宫琅猜测,他或许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但两人也不过是说了几句话,逛了次画展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
贸然插手,似乎有些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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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破旧低矮的一户建中。
安原独把最后一件衣服放入行李箱中,合上箱盖,还有些红肿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坚毅之色,喃喃自语道。
“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他已经决定好了,要在今天和父亲彻底划清界限,从这个家里搬出去。
安原独的性格孤僻,还有些懦弱,但骨子里仍有几分坚韧。
在那天晚上之后,他想了很久,最终得出结论。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与其去依靠或许根本就不存在的校园怪谈,倒不如凭借自己的力量去挣脱这个牢笼!
对安原独来说,做出这个决定,已是鼓起了他全部的勇气。
至于为什么安原独现在还没离开。
是因为……那个男人,毕竟是他的父亲。
从前的父亲,其实并不是这样一个酗酒颓废的赌徒,他也曾耐心、温柔,有着宽厚的背影,是安原独年幼时崇拜的对象。
然而,在因一次意外被公司开除后,他就变了。
他开始喝酒,开始从家里面拿钱,开始辱骂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