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继续用手指在头顶搓出泡沫,再在花洒下冲洗,享受水流洗涤而过的触感。
紧接着,一双冰凉的手贴在了他的背上。
“弟弟,我来帮你擦背吧?”
姐姐声线轻柔,又有一丝丝媚意:“没想到,你现在长得这么壮实了,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呢。”
说着,她的手在羽宫琅后背轻轻擦拭起来。
时而轻抚,时而按压,手法颇为精妙。
“对,再往上一点。”
“嗯……就是那里。”
羽宫琅双目微眯,表情惬意,还指点说道:“再用力点……没吃饭吗?”
在这旖旎暧昧的氛围中,一只惨白的纤手,正悄然伸向倚靠在浴缸旁的妖刀。
这只手“若柔无骨”,如同蛇一样蜿蜒伸长,手腕的扭曲程度,早已违背了正常人体的极限。
羽宫琅恍若未觉。
不多时,这只手碰到了妖刀的刀柄。
还不等手的主人露出阴寒的微笑……
下一瞬,血光闪过。
一道诡异的血光顺着这只手蔓延而上,像是血色荆棘,留下瑰丽邪异的纹路。
同一时间,整只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萎缩,像是被吸干了一般。
妖刀心斩,只允许自己的主人触碰自己。
“啊!!!”
“姐姐”口中顿时发出尖厉的惨叫。
“嘘,安静。”
她低下头,发现羽宫琅不知何时转过身来,被水打湿的发丝贴在额头上,容颜俊美得有些妖异,表情冰冷平静。
那一只幽深的右眼,正冷漠的注视着她。
其中……看不到一丝人类应有的情绪!
比诡异还像是诡异!
恐惧的情绪从她心中源源不断的滋生出来,好似一只大手死死攥住了那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仿佛……对方只需要一个念头,自己就会永远消失在这世上,再也不留下任何痕迹。
就好像凡人对诡异有种本能的畏惧,诡异对比自己更恐怖的诡异,也会生出恐惧之情。
羽宫琅看了两眼这只披着一条浴巾的女诡,评价道。
“还挺逼真的。”
原主父母双亡,也没有兄弟姐妹,当然没有同居的姐姐。
但起初听高柳太太谈起时,羽宫琅却没有感到任何异常,甚至觉得自己真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姐姐,一切无比自然。
显然,这只女诡已经具备改写记忆的能力。
不只是羽宫琅,就连邻居们也都被篡改了部分记忆,不过这些记忆中还有不少漏洞,不像纯白魔影那般浑然天成。
或许之前闹鬼的传言,也与她有关。
和路上遇到的其他诡异相比,这只女诡相貌还算周正,没有大面积的创伤,只是脖颈处有一道青紫的勒痕。
身材不错,肤色惨白。
此时只披着件浴巾,倒也有几分养眼。
就是后背长着七八只手,稍微有点违和感。
羽宫琅想了想问道:“你会洗衣服么?”
女诡怔了怔,犹豫片刻后,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会拖地吗?”
女诡点头。
“会洗碗吗?”
点头。
羽宫琅眼睛一亮,说道:“我呢,是讲道理的。”
“这房子是我租的,既然你在这里借住,给我交点租金也很合理吧?”
“我这人心善,看你可怜,也不难为你,每天帮我收拾家务,就不收你钱了。”
说着,羽宫琅默默瞥了眼一旁的妖刀心斩:“这位姐姐,你也不希望被它大卸八块吧?”
“……”
女诡呆住了。
苍白的小脸上写满迷茫。
也不知道她听没听懂这番话的含义,反正她最后艰难的点了点头,梦游般的飘了出去。
羽宫琅则哼着小曲,继续洗澡。
他向来懂得灵活变通,对诡异有时候也没必要赶尽杀绝。
这女诡有了个家。
自己租到了便宜房子,还附赠一个会做饭洗衣的保姆。
这不是双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