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庆应了一声,回到屋里,脱掉大衣,找了一个搪瓷缸倒了被热水,暖了肚子。
一看墙上的挂钟,都三点多了。
轧钢厂是五点准点下班,早上约了许少军出去吃饭,倒是省了一番功夫,闲着无聊,他和了一些面醒发,等晚上回来蒸馒头吃。
拿了面盆,量好水,为了保险,他又跑出门去找一大妈借了点老面。
一大妈听许大庆要老面,一边给他勺点,一边打趣:
“大庆,老大不小了,也该说个媳妇了,要不蒸馒头还得自己动手。”
“嘿嘿,我哥还单着呢,等他解决了,我再找,劳烦您嘞一大妈。”
许大庆客套了几句,便带着老面回家发面,盖上盖子,将面盆放到还有零星火气的灶台上,又给炉子添了煤球,整个屋子一下暖和起来。
正当他想抽空看会儿书时,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许大庆有点意外,不过还是喊了一句:
“进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来的是三大爷,他手上还拿着两个靠枕。
“三大爷来了。”
许大庆说着,接过三大爷手上的靠垫,同时招呼三大爷坐下。
自己提着水壶给三大爷倒了杯热水。
三大爷抿了一口,眼神打量了一眼许大庆的屋子,开口道:
“你这矮柜放得不错,又能放东西,又能当茶几用。”
许大庆也跟着点点头:“这不,刘骅借走的木箱子回来了,我就想着摆一溜儿,结果地方不够,我就随手放这儿了,过几天矮柜送过来,一起摆在这,地方会大点。”
三大爷默默点头,最后从裤兜里依依不舍的掏出五毛钱,放到矮柜上,笑道:
“这五毛钱我来还给你的,老娘们家家的不懂事,啥钱都收,你帮了我们家那么大忙,给你做两靠垫只是小事,哪还有要钱的道理?”
许大庆看了一眼三大爷,见他口不对心,肉疼得疯,但也确实是割肉把钱还回来了,笑了笑也没有推辞,将钱收起来:
“三大爷,还得是你们读书人懂道理,这满院儿像您这么恩怨分明的,没一个。”
三大爷见许大庆没跟自己客气,心里莫名高兴起来,觉着许大庆没拿自己当外人,心情开朗道:
“大庆,上次我跟你提的事,那橘子还有吗?我……”
许大庆一听,这三大爷还想给领导送礼去了。
“哎呀三大爷,您来晚了一步,那橘子没了。”
“哦……”
三大爷长叹一口气,脸上多少有些失落,但又暗自庆幸,觉着不用花这冤枉钱了。
许大庆见他表情精彩,脸上带了几分笑容:
“三大爷,解成成了我哥的徒弟,按理来说,咱们也不是外人了。我说两句,你要觉得合适就听一耳朵,要是觉得说错了,咱就谈别的。”
“你说,你说。”
三大爷伸手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许大庆说下去。
眼看着要到年关了,别人都在走动领导,他也想跟着走动走动,争取再升一步。
只不过,钱花少了不值当,花多了又心疼,家里也没个人能商量,他正愁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