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言等人被怼得哑口无言。他们确实是一伙的,这话说得一点错也没有。
而许冉冉似乎是被突然上演的这一出给整懵了,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男生愤愤地转过身来,露出本该平平无奇的背影——如果没有校服后领处那张露出一半的传单的话。
他什么也没说,也什么也不用说,众人已经领悟了一切。
一切尽在不言中,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在走廊上走得好好的,突然觉得脖子后面一凉,转过身就发现这女生一溜烟跑远了!”他咬牙切齿地讲述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特意没把她塞进我衣领的传单拿出来,就是为了保留罪证!”
“今天这事,必须去找老师好好说道说道!”
其他几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顾沧烟身上,终于明白了别人对她的传单来者不拒的原因。
李莫言时常见到有人往门缝里或者车子的雨刷器里塞小广告,但还是头一回知道这招在活人身上也适用。
“小沧,”杨莞开口了,声音有些颤抖,“你跟我说,你的传单全都是这么发出去的吗?”
“全都”这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仿佛能咬出血来。
顾沧烟有点心虚地挠了挠脸,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
“不是不是,真不是啦……我是见他搬着东西,没法塞进手里,才只好往领子里塞……”
“其他人我都是塞进他们手里,或者插在书包上的,我保证!”
似乎是为了加强这番话的真实性,她像小学生宣誓似的举起一只手,一副“如有半分虚假,甘愿天打雷劈”的架势。
可对其余人来说,这个结果比他们想象中的那个强不到哪里去。
男生用古怪的眼神盯着顾沧烟看了许久,似乎有点后悔自己费劲巴拉地跑过来跟这个脑子缺根弦的人较真。
“算了,”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我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你跟我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李莫言等人也不敢戳穿他为了一张传单大老远追来兴师问罪的斤斤计较行为。
“对不起!红豆泥果咩那塞!”
顾沧烟规规矩矩地双手交叠,弯下腰来,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就是其中夹杂的二次元用语给这份诚意打了折扣。
男生记不太清“红豆泥果咩那塞”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既然并非抗日神剧里耳熟能详的“八格牙路”,那应该不是骂人的话吧。
他无奈地说了句“没事”,转向许冉冉,语重心长地说:
“同学,你可能是高三的不知道(为了给高三学生提供良好的备考环境,他们与其他年级的学生位于不同的教学楼),这几个拦路虎在我们这都出了名了。”
“逢人就发传单,现在还变本加厉,你不要就塞你身上……”他谨慎地朝顾沧烟指了指。
“所以,你还是少和他们打交道吧。”
许冉冉认真地摇了摇头。
“不是的,同学。”
她深吸一口气,板起小脸,直言正色道。
“日常社的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刚才还帮助我迈出了亲近猫咪的第一步。没有他们,我可能会一直踌躇不决。”
“而且,杨莞同学、李同学、南同学、顾同学都是我的朋友,请你不要这么说他们。”
她的语气温和,声音也不大,却掷地有声,响彻在场所有人的脑海。
在李莫言眼里,她娇小单薄的身躯一下子变得如山般伟岸。
“诶诶,我也已经是朋友了吗?”顾沧烟又惊又喜地指了指自己,“哇,这还是我交朋友最快的一次呢!”
“不过不要管我叫‘顾同学’,叫我小沧同学啦!”她不合时宜地吐了吐舌头。
许冉冉和顾沧烟的一唱一和让男生接下来要说的所有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他抛下一个五味杂陈的眼神,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