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刚刚走到拐角处，便听见身后的小女孩喊了一句“不要”。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感觉到有类似甩棍的东西砸到了自己脑袋上。

他栽倒在地。

是偷袭。

要是自己的感官能灵敏些就好了…

他的意识模模糊糊的，隐约察觉到出现的其实是两个人。那个小女孩似乎是冲着他跑了过来，但却被拦住。

“放心，他会没事的。”首先开口的是一名年轻女性，“倒是你，真是让我意外，居然在错过我给你留下的提示的情况下也找到了这里…”

“切…”这是成年男性的声音。

“总之，你通过考验了…”

“幼稚的考验，”那个男人有些不耐烦，“你很喜欢这丫头？不按规矩来，还故意设计一个这么温柔的考验…”

这种时候就应该让她亲手杀个人才对，旁边倒在地上的那个小男孩就是个不错的对象。

“她将来会是科研人员，没必要按你们那一套来。”女声有些冰冷。

“随你，这里你说了算。总之…”那个男人转而看向一直沉默着的小女孩，“恭喜你证明了自己脑子还算好使，获得了为那位先生办事的机会…”

工藤新一的意识陷入了黑暗。

……

“真的全都记起来了？”

漫天飞舞的红叶中，灰原哀站在枫原身前，看着他的眼睛。

“…这么说的话，”枫原忍不住眨了眨眼，“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全部。”

穿越后到四岁的这段模糊而破碎的记忆，在那记甩棍之后就被名为柯南的工藤新一“继承”，而这段记忆则在另一记甩棍之后又被他取了回来。

然而这段记忆的主体同样是工藤新一，又夹杂在了后续十三年的记忆里，他才一直以为那不是他自己本身经历过的记忆，也从来没有回想过。

又因为其中有一些片段因为脑袋受伤而不记得了，枫原现在也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都想起来了。

但不管怎么说，他自己所编的那种分裂的设定好像是真的，尽管细节上有些出入…

“我还以为你不会想起来了呢。”灰原哀的声音打断了枫原的思绪。

“你早就知道了，对吧？”想到这里，枫原稍微有些郁闷，“所以上次你才说什么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表意识喜欢上小兰却无动于衷之类的话…”

但那时候他其实并没有意识，就仿佛是在一瞬间跳过了这十三年的时光，直到吃下她所研发的药物，与她重逢的契机到来。

“是啊，我才不像某位大侦探一样呢，嘴里说着自己的记忆很清楚，但却连我都给忘了…”

“那…妈妈她也知道？”

“有希子阿姨当然也知道啊。她跟我说，她一见到你就知道了，她当时高兴极了…”

枫原心情复杂。

所以那时候他一见到工藤有希子，记忆深处就涌上来强烈的孺慕之情，原来这份情感其实源自他自己的记忆。

也是因此，他才只有对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的情感，没有后续那十三年里工藤新一对小兰或者其他人的情感。

“真是过分啊，你们一起瞒了我这么久…”

“因为担心直接告诉你的话会对你造成不利的影响嘛，你们身上的事情实在太过特殊，”灰原哀解释道，“而且就算你一直想不起来也没什么…”

她顿了一下，直勾勾地看枫原的眼睛，“我们又不会因为这个改变对你的态度…”

类似的话，她在东奥穗村的时候就已经跟他说过一遍了。当然，那时候的枫原显然不可能理解那句话的真正意思。

“但…”枫原微微迟疑。

灰原哀眼波微微流转，用鼻尖轻轻碰了一下他的鼻尖，然后让开一些距离。

接着她就换上一副怀疑的神色，“我说，你该不会在那时候就已经喜欢上我了吧？”

“……”

“真的？”灰原哀饶有兴趣地追问。

“怎、怎么会！”枫原辩解道，“我才没有那么早熟，那时候我才四岁耶…”

“也是，”灰原哀点头表示同意，眼中闪着促狭的笑意，“我才不稀罕四岁小鬼头的喜欢呢。”

但你看上去还蛮高兴的…

枫原决定不再辩解。

反正，尽管跨次元的喜欢和现在真实的喜欢不能一概而论，但他确实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灰原哀了。

微风拂面。

枫原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灰原哀，灰原哀也静静地看着他。这一瞬间，周围的游客仿佛远离他们而去，天地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心跳开始加速。

虽然已经亲过眼前的女孩很多次了，但枫原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

他凑近了一些。

灰原哀没有退让，也没有闭上眼睛。她依然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想要亲眼看着他亲上自己。

不过下一瞬间，突然想起来什么，就在枫原凑了过来的时候，灰原哀有些慌乱地偏过脑袋，并伸手抵在他的胸前拦住了他。

“不行！”灰原哀拒绝道。

担心枫原误会，她又连忙撇回脑袋看他，解释起来：“你昨天说的那个故事里，那对恋人在清水寺的舞台上亲吻后就永远地分开了…”

原来是突然封建迷信了一下…

“这里又不是清水寺的舞台，”枫原回道，“而且在我的剧本里，他们可是在接吻后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你又不是编剧。”

“这是我们的故事，我就是那个编剧，”枫原认真地说着，然后补充了一句，“之一。”

灰原哀怔怔地看了会枫原，但随后她就又一次撇过脑袋，移开视线。

“说的再好听也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她才不要在这种不吉利的地方和她想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人接吻呢。

而且，已经有不少人看过来了…

“好吧…”枫原有些遗憾。

灰原哀悄悄瞄了枫原一眼，然后抱着胳膊，用着很低很低的声音轻声说道：“回去再说。”

那是只有工藤才能听见的声音，工藤也肯定能够听见并理解话里的意思。

灰原哀脸颊开始发烫，有些不敢去看他。

枫原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那，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这就回去吧？”

这也太直白了点…

灰原哀有些好笑地转头看枫原，对他心里打的主意了如指掌。不过她不打算拆穿他，而是一本正经地问道：“不接着参观了吗？我们才刚刚进来。”

“以后还会有机会再来的嘛…”

“诶？”

“你知道吗？清水寺因清水而得名，顺着奥院的石阶而下便是音羽瀑布，清泉一分为三，分别代表长寿、健康和智慧…”

“然后呢？”灰原哀打断了枫原的科普，有些不解。这和为什么以后还会来有什么关系？

“在音羽瀑布旁边还有子安塔…”

灰原哀的脸唰得一下就红了。

她马上就反应过来枫原想要说什么，然而还没来得及阻止，她便听见他继续说道：“有很多人在那里祈求分娩顺利呢…”

“谁、谁要和你…”

脸颊的温度已经快要到上限了。虽然现在没有照镜子，但灰原哀觉得自己的脸现在一定通红。

不过，她的话也没有说下去。

尽管只是在拌嘴，有些话她也不想说。

这样一来她就卡了壳。接着她便盯着枫原，咬字清晰，一字一句地说道：“色狼！”

“哼哼”

“我说，为什么你被人喊色狼，反而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啊？”

灰原哀有些郁闷。

这可是她最常用的进攻手段。

“哪有。我可是有在好好反省…”

“骗子。”

“才没有…”

“大骗子！”

“……”真可爱…

“那…”灰原哀的声音突然沉下来一些，“如果我们变不回去了呢…”

“那我们就一起长大呀…”枫原当然也想过这个问题，“到时我们还可以真正地一起来修学旅行…”

“那可是要等十年哦？”

“对哦，”枫原摆出一副托腮思索的模样，“那样就麻烦了…”

灰原哀眼睛微微眯起，显然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那样的话，”枫原接着说道，“就得多想十年了…”

“想什么？”

“想办法让我家灰原能一直喜欢我。”

“…油嘴滑舌。”灰原哀的视线有些飘忽，“那…如果我们长不大了呢？”

她相信枫原一定也注意到了，他们的身高在这接近一年的时间里没有过丝毫增长，而这对于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尽管她同时也在研发能让他们像普通小孩子一样正常生长的解药，但她也不确定最后能不能成功研制出来，对他们有没有作用…

“那也没关系。”

“诶？”

“只要有你在。”

枫原的语气非常认真。

灰原哀轻咬了下嘴唇，没有回话。

她只是拉着枫原的手赶路。

路是返回酒店的路。

落日的余晖照耀在两人的身上，脚下又是火红的落叶，让枫原觉得他们就像是在燃烧一样。

这团火焰就像是永远燃烧的薪炎，即便黑夜终将到来，它也能燃尽这片黑夜，将光芒照向远方。

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很喜欢的台词，枫原走在通往明天的道路上，眼角的余光一直将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包在其中。

他们总会经历黑夜，但他无所畏惧。

毕竟，雪莉酒是装在瓶子里的西班牙阳光。

你就是这世界上的美好，永远闪耀。

还有一章，然后就是随缘的番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