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生面色如常,道:“生死由命……”
魏老顿了顿,沉声道:“李寒生!”
李寒生皱了皱眉,“魏老,怎么了?”
“你可愿拜我为师?”
魏老肃容,看着面前的李寒生,感慨道:
“当初我因诗词与你相识,也问过你是否愿拜我为师,你拒绝了。”
“如今,你若拜我为师,再彻底斩断皇子身份,留在上阴学宫研学,我想无论是李乾舟还是新皇,都会给学宫一个面子……”
李寒生骤然站起身,对着面前的青衣老者拜了又拜。
停下后,李寒生看着青衣老者,平静道:“多谢魏老好意,但……寒生不愿如此。”
魏老怒其不争,“你……那你来上阴学宫是为了什么?”
李寒生坐下,坦然道:“一是来看望魏老,二是想从魏老口中知道,上阴学宫对储君一位是何态度?”
魏老喟然长叹,“罢了罢了,可惜……如此才人却困于俗世权利之争。至于储君,上阴学宫一向不参与皇位更迭,众所周知。”
李寒生淡淡道:“靖王李懿学于儒家,出身于白鹿书院。”
魏老皱了皱眉,道:“那又如何,规矩就是规矩。”
李寒生又道:“他的授业恩师,布衣大儒董元翰,就我所知,是上阴学宫祭酒董元易的胞弟。”
魏老愕然,脸色忽然变青。
魏老稍作犹豫,又坚定道:“我相信董师侄,他定不会将学宫带入万丈深渊。”
李寒生沉吟片刻,道:“董祭酒目前是何修为?”
魏老顿了顿,道:“董师侄是上阴学宫修为最高者,儒家六境巅峰,不然他也当不上祭酒。”
李寒生喃喃道:“那么,他的态度,就代表了上阴学宫的态度……”
魏老拿起茶杯的手猛地一颤,道:“确实如此。”
片刻,李寒生起身拜别,道:“魏老,我就不叨扰您了,他日再会。”
魏老看着面前的白衣少年,不忍道:“真的不考虑留在学宫?你小子……很难在这场皇位风波里活下来。”
李寒生笑了笑,道:“魏老,逃避从来都不能真正解决问题。何况,我就算留在上阴学宫,活下来的机会又有多大?只是给魏老您添麻烦罢了,您应该也是心知肚明吧?”
魏老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罢了,你走吧……”
李寒生再拜,转身离去。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李寒生,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李寒生脚步顿了顿,高声道:“多谢魏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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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宁山下,一辆华丽的马车驶离上阴学宫,厢内,一位布衣中年人双手覆于膝上,闭阖着眼眸。
片刻,进来一个身着青底蟒袍的青年,是靖王李懿。
如此看来,那车厢里坐着的中年人,正是布衣大儒董元翰。
李懿看着面前的中年人,恭敬道:“老师。”
“何事?”董元翰口气不冷不淡,眼眸依旧闭阖。
“听人说,我们在和祭酒商讨的时候,我那六弟去了一趟后山竹林,我怕……”
董元翰睁开眼,嗤笑道:“那又如何?后山那个老古董,寿命早就无多,在上阴学宫的威信亦是不高,那个废皇子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毫无用处。”
李懿担忧道:“可是老师,祭酒大人也没有答应我们,这当如何是好?”
董元翰悠然道:“我这兄长性格本就如此,墨守成规,他不答应……我早有预料。”
李懿不解,道:“这……”
董元翰笑了笑,道:“这事不在于结果,只要世人知道我们来了一趟上阴学宫,而我又是祭酒胞弟……他们会怎么想?朝堂上衮衮诸公会怎么想?这天下学子会怎么想?”
李懿激动得脸色红润,叩头拜倒,“多谢老师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