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人真亏啊!”
卫湘君冷笑,“恒大爷不就是欺负我娘,再也说不了话了吗?你忘了,我始终就在跟前。我瞧着你不思进取,成日呼朋唤友瞧着你在衙门遇到不痛快的事,便回来冲着我娘大吼大叫还瞧着你,明知我娘重病垂危,却与别的女人……”
卫东恒一个劲摇头,“我是有错。可两口子的事,你未必懂。”
卫湘君如何不懂。
前世那个把她当女奴使唤的男人,那才真是动辄得咎。可因为徐启偶尔一点的怜惜,卫湘君便能立马放下一切怨恨。
归根到底,还是卫东恒不惜福。
“所以蒋氏便知你心?就她,连字都不认几个,还能陪恒大爷吟诗作赋?”
卫湘君嘲笑。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卫东恒猛地一闭眼睛,神情还真有几分痛苦。
卫湘君笑了,“果然还是蒋氏懂恒大爷,知道你恨不得要我娘的命,便跑去将她气死。”
有些男人是真不能信。比如卫东恒,少不了还有那个徐启。
“不,不是她气死你娘的。”
卫湘君歪着头看向卫东恒,“蒋氏未出现之前,也没见你嫌弃我娘。既变了心,为何不大大方方地认下?没什么可说了。恒大爷去了渭南,得空摸着良心,好好想一想,我娘到底有没有对不住你?”
今日把话说开,后头我便不送了。若还惦着父女之情,不如恒大爷临走写一份断亲书,以证你我再无关联。他日你同蒋氏回来,咱们路碰到,也当不认识。若有一天,你被她害得要坐牢杀头了,记得跟审你的大人说清楚,我与你并无瓜葛。”
照卫东恒的脾气,卫湘君话都讲到这份,他敢火冒三丈了。
可卫东恒什么都没说,只定定地看向她。
“就这样吧!”
卫湘君莫名有些惆怅。
“要不,你送爹出门?”
卫东恒这话里,竟带了几分哀求。
终究是她亲生父亲,就算卫湘君一度恨死了这个人,可当日望风岭下,生死攸关之时,卫东恒让她知道,自个儿的确有一位父亲。
父女俩刚走出堂屋,不约而同地愣住。
院子里站着好几位,正齐齐地望过来。
“卫大人这是要走啊?”
秦轼之前,朝着卫东恒抱拳。
卫东恒回了一个揖,费力地挤出笑容,“没想到在这儿遇秦公子,不知有何贵干?”
“今日在下陪凤仪宫的孙女官过来。卫大姑娘如今讨了王后娘娘欢心,一日不见就想得慌,说不得很快就能进太医院。娘娘还三不五时打赏,今日又送了金银过来。”
这话听着浮夸,卫东恒却连连点头,后头又谦虚道:“小女本该参选女官,因母丧耽误了。若得机会服侍娘娘,也是她的造化。”
“果然是个有造化的。”
秦轼之煞有介事地点了头。
卫东恒又看了卫湘君一眼,呵呵两声,便道了告辞。
只是快到门口,卫东恒又停住,对着秦轼之作了一个长揖,“我不日便要离开衡阳,小女身边照应的人不多,日后只怕还要麻烦秦公子。”
卫湘君没跟出去,倒是秦轼之将卫东恒送了马车。
“小女粗心,竟不知女官来了。”
卫湘君走到孙女官面前,“娘娘恩赏,小女愧不敢当。”
孙女官淡淡地道:“不必了,方才郑大夫和夫人已然谢过恩。倒是我特意来瞧瞧你。也是不巧,你们父女正在说话,我……便偷听了一会。”
说到这里,孙女官忽地指了指卫湘君的脸。
卫湘君不知何意,随手摸了一下,才知刚才竟流了泪。
真是没出息,她这是为谁哭啊!
她这爹有与没有区别不大,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只不知下回见面,是不是要在法场之。
“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偷不偷听的。”
秦轼之跑了回来。
卫湘君不免邀请:“难得女官来咱们这儿,不如进屋喝杯茶吧!”
教人瞧见她家这点破事,卫湘君很想找个地洞去钻,可礼数总不能不讲。
“不必客气!”
孙女官又看了卫湘君一眼,“娘娘如今极信任你。你若有求,尽可说来。”
“小女知道。”
“没听懂意思?”
秦轼之哭笑不得,“趁着得宠,有什么事赶紧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