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山海关王家大院。

院内影影绰绰，竟有几十号人。

“陛下对我们办的差很不满意，这么久了，《十二道金牌》和《冲朕来》关宁军的军士大都还没有听过，更遑论《连升三级》。”马吉翔阴沉着脸说道。

“千户大人，夏国相规定我等说书可以，但只能说骂鞑子的戏，所以我们…”一瘦削的老者苦着脸道，瞧其模样正是那日的说书人张十五。

“陛下有严旨，吴三桂是不会乖乖听话率军退回京城的。”马吉翔道：“我们今天的任务有三，解百户去把两位大人身边的家丁干掉。张百户………”

…………

马春是关宁军中的一个把总，自从城外的鞑子兵临城下后，山海关内的军民人心浮动。

“马把总，胡游击叫我们去议事。”

“王胜宗，都几个月不发饷银了，议事倒是越发勤了。”马春叹了一口气，两人进了中军营帐。

“各位，大帅刚才下了两条命令。其一：对山海关城内宵禁。且严禁城外的探子进城，特别是从京城里来的说书人。”

胡心水看了一眼营中诸将，道：“崇祯皇爷为何连下十二道旨意让我关宁军还京？大帅今天反复表明心迹，大帅个人的荣华富贵算得了什么？但我辽东将士跟着祖家、吴家为大明镇守关宁将近五十年，己与这片土地割舍不开，大家的父母亲人都在此，怎能离开？”

马春看了看，帐中众人表情各异，虽说大部分人都不愿离开这，但总得吃喝，发饷吧？

果然，胡心水话锋一转，“现在今上停了关宁军的饷银，但大帅焉能不考虑到大家的难处？各位，大帅为了激励军心，特拨了伍拾万两银子发下来，补齐欠饷。”

“大帅对我等恩重如山，我等誓死效忠吴帅。”

“对，吴帅对朝廷忠心耿耿，却得不到户部的饷银，真是千古奇冤！”

…

营里的气氛松动了些，胡心水接着道：“但是现在城内物资紧缺，从即日起，军粮减半。各位，从外面运往山海关来的粮食突然急剧减少，大帅正设法调拔粮食，军粮问题很快就能解决。”

帐中诸将议论纷纷，突然“轰隆隆！”的巨响。

几发炮弹竟射入了军营。

“左营将士，上墙守城！”胡心水喝道。

营里乱糟糟的，马春等对服从命令根深蒂固，带着哨里的兄弟赶紧上了城。

“轰隆隆！”

登上城门，马春往下看了看，鞑子并未攻城，只是拉出数十门红夷大炮开始轰城。

西瓜般大小的铁弹呼啸而至，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城墙剧烈的摇晃，让躲在垛口后的兵士总觉脚下的城墙下一息会塌。

一颗铁弹越过垛口，正好砸在城门楼道内，挨到铁弹的兵士碰者死，沾者伤，发出瘆人的惨叫。

“开炮！”马春喝道。

“马把总，我们够不着。”炮手沮丧的说。

“什么？”

马春目测了下对方的大炮，竟有三百丈远。

“为何他们能打到？我们居高临下反够不着？”

“马把总，清狗的炮是20磅的，城里的炮最大也只15磅，所以…”

“叫兄弟们躲在垛口，鞑子不敢攻城！”马春叹了口气，喊道。

整个上午，左营士兵都在城外时不时的炮弹攻击中度过，虽说受伤的士兵不多，但城楼里怨声载道。

光挨打不能还手，对士气的打击很大。

“开饭了！”几个炊夫挑着桶过来。

守城的将士一窝蜂的拥了上去，战时兵士的饭量大都会大增。或许希望用咀嚼食物的方式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怎么一片大白肉也没？”

“什么？高粱面饼子两人一个，怎吃得比平时还少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