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扭头与李承乾道:
“朕此前曾与诸臣评前隋文帝,如何说的承乾可还记得?”
大唐皇太子用力点点头,阿耶此前所说所记并不强求他读,但如今心态变化之后,李承乾反倒是对追赶父亲很有想法,故而有关阿耶之记载这两年都有寻出来仔细读过。当下回忆了一番道:
“阿耶说前隋文皇帝性至察而心不明,多疑于物又恐群臣不信百司,每事自决劳神苦形,朝臣不敢直言惟即承顺。”
李世民点点头随即一叹:
“与这洪武帝,何其似也?”
对李承乾来说,听得父亲这等话于后世应验,也可称得相当明鉴了,故而愈发佩服:
“阿耶曾说,日断十事,中者善,害不中者,以日继月累年,不中者累增,乖谬何其多,岂非自亡之途?洪武帝莫非未曾读过阿耶之论?”
大唐皇太子认为此刻眼下看得很明白,那洪武帝日决四百余事,即便是百中其久久,那每日有五个错漏,一年则有……将近两千的错漏之事,若是再乘年数,则数字便愈发吓人。
这一刻他倒是深切明白了算学之用,这些数字之比相当明了。
由此,倒是契合了阿耶论前隋文皇帝之断言:
天下四海之事千端万绪,需委百司求行事稳便,岂可万事皆系于一人?
对李承乾之觉悟,李世民也愈发满意:
“日后大唐疆域万里,河北之令不能行于西域,漠北之民亦不知南海,天子居中需用人以长,方可令天才咸宜。”
“切记以其为鉴,就如承乾世居中原关中,如何知南越西域之风?若是再委汝一言而决,岂不荒谬?”
李承乾点点头,随即建议道:
“那阿耶何不劝言这洪武帝?”
不过没想到对此李世民反倒是不置可否:
“大权独揽之天子,如何能似朕虚怀纳谏?还不如等后世言其过失,朕再加以补充以矫其治天下之法。”
李承乾于是也愈发佩服。
而朱标累死,首当其冲倒霉的就是蓝玉,也即是与胡惟庸案并列的蓝玉案。
往往说起来洪武中期,一般很难会有一个具体印象,即老朱的阶段变化。
这里倒是不妨顺带梳理一下,还是说胡惟庸案,明代自己留下的资料说胡案前后诛杀三万余人,比较惊人。
但胡惟庸案是从洪武十三年起,先后经历了小胡谋反、通倭、通虏等等事,三万是这些的总人数。
而如果细数,不难发现老朱在李善长案之前,脾气还是挺好的。
比如洪武十三年时,胡惟庸九族被消,陈宁凃节等数人只是脑袋落地,并没有坐罪家人的记录。
十八年时有人又举报李存义之前跟胡惟庸勾勾搭搭,老朱也没怎么样还特意下诏免死。
这种脾气一直持续到二十二年,我愿称之为老朱的第一阶段。
二十三年追罪李善长,并连杀七个开国侯,基本可以看作是对开国勋贵的第一次清洗,有比较明显的为继承人铺路的味道,算是老朱的第二阶段。
大杀一通之后,次年五品郎中王国用上奏为李善长说话,主要意思就是说李善长谋反这个罪名实在是太扯淡。
对此老朱并没有反驳也没有追罪,让王国用全身而退,很多人对此啧啧称奇,但实际上老朱也是为儿子考虑不想弄的太难看,达到清洗勋贵的目的也就没必要再动手了。
这一年王国用全身而退,可以看作第二阶段结束。
那么第三阶段就很清楚了,二十五年,朱标病逝,谥懿文太子,大明变天了。
蓝玉就是第一个撞上刀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