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生走在天河坊的街道上,身上穿着的衣服上满是被烧出的窟窿,露出里面黑色的带着血腥气的鸦仆服。
马车与走在轨道上的蒸汽列车缓慢的从人群中穿过,一些人在蒸汽列车的站点排队,等待着那铁制的车靠近站台。早晨微暖的阳光坠落下来,穿过那些四五层的阁楼,洒在这城市的疲惫上。
一夜未眠的陆云生带着困意,缓慢的走向了位于天河坊中央的夔牛楼。
夔牛独足万丈高,登楼便可摘星辰。
这是那些诗人对夔牛楼的描述,简直要倾尽所有描述宏伟的词藻。
那是在很早之前,整个雁城朝着八个方向被分成了八个坊,而八坊与雁城最中心都盖起了名为夔牛楼的高塔,高九十九层,直入云霄。
这九座高楼之间分别用高低参差的钢索相连,方便着雁城官家手底下名为‘云中君’的特别行动组快速的在不同的坊间移动。云中君们会用铁钩在钢索上从上到下滑行,然后在临近目的地时一跃而下。他们会张开背后名为筝的翅膀,一路滑行,如天兵一般降临。
甚至夔牛楼其本身也是观天阁的所在地。那是整个雁城,甚至包括临近的数十座大小城中最大的情报机关,而群鸦阁,也只是隶属于观天阁下的一个机构。
“一件鸦仆辟火袍,一个石理镖局的大件货代付。”陆云生走进群鸦阁的办事大厅,将手上的票据和碎银拍在管事者的桌子上。
那是他租用的鸦阁资源。
接回票据的陆云生走向了自动梯,那是机枢阁与中土交易蒸汽技术之后,利用机关技术仿制的。只要将轮盘板到对应的数字,便可以被送到对应的楼层。
自动梯内挤满了人,带着一股不好闻的汗水味。
那些人都要去不同的楼层,于是自动梯便走走停停,直到第三十三层。
从自动梯里挤下来的陆云生舒展了一下胳膊,从口袋掏出一串钥匙,走进了走廊拐角处的房间。
木门嘎吱嘎吱的被推开,露出里面乱糟糟的房间。
七八把长短不一,宽窄不同的羽剑被随意的丢在地上。然后是没叠的被子和堆在一起的衣服。
从他逃到雁城被收留的这三年来,便很少去收拾屋子。他就像一个旅客一般,说不准哪天就会转身离去,不再回来。
陆云生捡起一把躺在地上的羽剑,在手上感受着那剑的重量,终于有了一分安全感。
下船时他为了避开官家的眼睛,把上一把剑丢进了天河里,导致一直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打开狭小房间里唯一的柜子,从已经干硬的烤馕上扳下几小块塞进嘴里。然后穿着衣服躺在床上,将羽剑搂在怀中,盖好被子。
三天来基本上没有合眼的陆云生慢慢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