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娇娇的生日当天,王一帆特意提前回到两人的金屋,为了活跃氛围,讲了一个脑筋急转弯,并以一辆豪车为赌注,许是胸大无脑作祟,金娇娇答错了,许是豪车作祟,柜子里的男人答对了,王一帆心脏病发作,一个药瓶滚落在地,滴溜溜打转……。
时代抛弃你的时候,连个递药瓶的人都没有……。
……
1999年,夏,周六,骄阳似火,一辆金灰色的金龙客车行驶在通往金城的柏油路上,前挡风玻璃有一块白板红字的引路牌:王家沟=金城客运站,行驶在坑坑洼洼的路面,客车起起伏伏像在做着运动,昏昏欲睡的乘客们骂声载道,更让乘客们难以忍受的是一个少年乘客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混杂着汗腥腋臭的异味,即使打开车窗,那种味道也是历久弥臭,以至于有两个乘客宁愿站着也不愿坐在少年身边,几只飞虫却对这种味道情有独钟,萦绕在少年周身。
只见沉睡中的少年,耷拉着脑袋,即使坐着也比常人高出半头,乱蓬蓬的中长发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半张脸上满是泥渍,一身满是窟窿的粗布衣服,也是异味的发源地,如果少年手中再多一棍一碗,到金城最大的天峰娱乐会所门口一跪,绝对会财源滚滚来,此刻,少年嘴角含笑,似乎还流出一丝晶莹,证明睡的正酣,忽然,前方多了一道路障,停着两辆警车,警灯闪烁,五六名头戴大盖帽的警察严阵以待,客车一个急刹,少年的脑袋重重顶在前排座椅的靠背上,不由睁开了双眼,同时揉搓着脑袋,脸上比《谍影重重》里的杰森-伯恩还迷茫,呢喃道:
“这是哪?我不是死了吗?”
前排那个早就忍无可忍的光头中年男子,捂着鼻子凶巴巴道:
“小子,这是地球!有一说一,老子二十多年的汗脚也没你身上的味冲,都快被你熏死了。”
与此同时,无数的信息瞬间涌入少年的大脑:王一帆,男,17虚岁,身高181,从小寄居在乡下的奶奶家,父亲王卫国是一名刑侦队长,母亲高玉是一名国企干部,两口子带着大女儿王亚男和小儿子王二毛住在城里。
王一帆马上要升初三,加上奶奶年事已高,再考虑到农村的教育条件落后,两口子终于下定决心将王一帆“召回”,本来,王卫国是打算亲自去一趟,但由于突发了几个刑事案件,分身乏术,王一帆只得只身前往金城。
得知王一帆要转校,王家沟中学的校长激动坏了,自费腰包买了两挂鞭炮,教务主任做了一个横幅:恭喜蝉联三届打架王王一帆转校。要问王一帆的“声望”为何如此之高,这都得益于寨子里那个从少林寺逃出来的远方二叔的“教导有方”,还不止一次教唆王一帆去少林寺挑战,不过,想想电影《少林寺》里的昙宗大师,王一帆觉得应该从长计议,以后自己也找个接班人,让他去完成师爷的嘱托……。
十六年来,王一帆与父母见面的次数比远方二叔头上的戒疤还少,八岁的时候,姐姐王亚男倒是来过一次,见识到了茅坑里爬出来的富含蛋白质的白虫后,从此渺无音信,弟弟王二毛则只在照片里“神交已久”,所以,从小被“你是个野孩子”环绕的王一帆,跟父母姐弟的感情很淡,如君子之交淡如水一般。
既然生我,为何不养我?姐姐弟弟是人,难道我就是牲口?所以,王一帆恨王卫国两口子,恨这个家,这次去金城,是带着仇恨之火和报复之怒而来,所以才打扮的跟个要饭的似的,身上这套跟济公爷爷的袈裟有的一拼的破烂,就是送给这个家的见面礼,简称熏礼,衣服是远方二叔从少林寺带出来的,据说没沾阳春水的年头比八年抗战还悠久,王一帆打了两只野兔卖给寨子里的饭庄,买了一身新衣服,跟二叔换来的,王一帆至今还记得,二叔看着那堆破烂时恋恋不舍的眼神……。
一件件往事,王一帆如数家珍,但还是不相信自己重生了,为了验证一下,朝着光头男子的胳膊使劲掐了一下,那名光头男子吃痛,“嗷”的一嗓子蹦了起来:
“你特么有毛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