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他的圣母心作祟,虽说对于恶人,要往死里整,但无论是先前只有十六岁的王重七本人,还是拥有现代灵魂的二十多岁的叶辰,内心都存着最朴实的善良。
王重七将李县丞请到了一边,带着酸楚的笑容道,“今日痛快,这么多年压着的气算是出了!只可惜胞妹的消息是断了,只有以后再慢慢找了!”
“...”此等悲伤之事,李县丞不知如何接话。
王重七侧头瞄了他一眼,这些个人都是人精,说不定以后还有需要的时候,于是故作感激涕零之样,“小的能从牢狱里出来,今天又报了此仇,全赖李大人的恩德,没齿难忘,他日我若有小小成就,必定报答大人啊!”
想不到这小子年纪不大,说话倒是好听,不管真假,李有福听起来很舒服,“你是堂尊的恩人,给县衙帮了大忙,我做的那些事情又何足挂齿啊!”
王重七听后,又要做跪下之举。
但见李有福并无扶他之意,他连忙双手握住了对方的双臂。
李有福这才顺势拉着他,没让他跪下,“不用如此!”
他又安慰道,“放心,我会让堂尊严办的!这两人流放去边塞或者关他个十年八载的!”
“啊?其实我是想...!”
李县丞突然眼睛斜射过来,带着惊讶的口气道,“你是想把他们杀了?”
王重七连忙笑着摆了摆手,“那更不是了!我是想说,今天这么一来,我算是报了仇,解了气!虽然他们对我不好,但也养了我一年多,没让我饿死,一个族里的,我也不想做那么绝,而且他们的独子生下来就有疯病,前两年也早夭了,也算是老天惩罚了他们,现在给他们一个机会!轻判算了!还有用刑也轻一些吧!别影响他以后劳作!”
王重七所说的用刑自然是掠卖人口者的杖刑,杖刑可不是简单的用薄板子打几下,刑具都是用大荆木做成,结实耐用,打人也是一个手艺活,比如有的打过招呼收了钱的皂役打得犯人屁股上鲜血直流,但不伤骨伤身,有的需要整死的犯人,明明打得屁股上皮都没开,看着很轻,但里面的骨头早断了。
杖刑打死人那是常事,嘉靖早年,为了大礼议之事,众多官员聚集在左顺门逼宫,一百多人被打死的就十几个,没死的也受了重伤。
所以堂叔虽然才三十多岁,但也扛不住这杖刑,想要你死,打的时候稍微用点心思就够了。
李县丞听后笑着点了点头,“哈哈,好好,我知道了!做人留一线!小兄弟真是有菩萨心肠啊!”
他说完又补充道,“这事就这样了,但堂尊那青词之事,你可不要忘记啊,严知县在这里可是说一不二的,你把他给拍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本县县衙,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王重七点了点头,“是,是,如果我能写出满意的词,一定去县衙上呈!”
“好!告辞了!”
王重七作揖行了一个礼,目送李县丞离开。
这李县丞走了几步,与送他的甲首和里老不知又在小声攀谈什么,不过王重七此时倒也没有兴趣管这些,二舅?这会估计也听到消息了吧!
两家也不远,怎没见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