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谈过恋爱。”黎晗实话实说。

他打小便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像早恋这等影响学习的行为，是万万碰不得的。

有那功夫不如多刷两套卷子。

“我问的是喜欢的人，包括暗恋。”颜卿发完消息，放下手机看他，眼中是满满的求知欲。

“没有。”黎晗当即给出答案。

暗恋是藏在心中未能说出口的思慕，而思慕是种浓郁的情绪，会因对方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影响整天的心情。

在暗恋过程中，分心是常态，恋爱脑格外严重，学习和工作被置之脑后，日常生活的重心全放在阅读理解上，逐字逐句分析对方的话，企图通过语言和举动揣摩心情。

哎呀，她到底喜不喜欢我，我该怎么办啊，好痛苦。

黎晗没有这样的体验，他只想顾好自己。

“那印象深刻的人呢？总该有吧？”

“印象深刻？”

“对啊，时隔多年仍能留下的回忆的女孩子。”

“也没……”说到一半，黎晗突然闭嘴。

好像还真有。

黎晗冥思苦想，在记忆边角中搜寻某个女孩的身影。

“有吗？”颜卿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问完，她撑着身子坐起，喉咙中发出一连串沉闷深沉的咳嗽声，身体跟着胸腔的收缩摇晃。

“可能有吧。”黎晗把水杯和药递给她，水温刚好，“尽量少说话，打字就行。”

喝完药，颜卿平躺回被窝，发消息追问。

“可能是什么意思？”

“我不确定。”黎晗按瓶子的手指抖了两下，“我依稀记得，高中那会儿经常碰到某个人，我在食堂吃饭，她坐在邻桌；我放学后留在教室值日，她从窗外走过；我在站台等车，十有八九也能碰上她。”

“很巧嘛。”颜卿说。

“是很巧，但我从来没和她交流过，不仅没问过名字，连面容都记不清了。”黎晗有点丧气，“我不确定这个人是否真的存在，也许是我自我感觉良好，臆想出来的事迹。”

如此频繁的偶遇，却徒留一片虚影。

要是颜卿不问，这片虚影也会渐渐淡去，等最后一块边角消失，他想破脑袋，也拼不出完整的回忆画面。

“你对她有好感？”颜卿接了一个Q版小人的问号表情包。

“不重要，哪怕有，也只是朦胧的，停留在表面的肤浅好感。”黎晗说，“估计我那会儿也没往心里去，真要有意，也不至于忘了人家。”

在这个瞬间，颜卿十分沮丧，可黯淡的神情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因发热而泛红的脸色成功掩盖了这微小的变化。

颜卿不接话，黎晗也找不出新的话题，一时冷场。

其实暗恋问题可以继续聊，他说完了，表妹也得说，双方交换情感经历，但他偏不想问。

理由？不需要理由，他拒绝思考深层次的原因。

“好好休息，有事叫我。”黎晗又要走。

刚起身，他的手便被拽住。

黎晗回头，颜卿对他展示屏幕上的文字。

“很困。”

“困了就睡呗。”黎晗抽回手，人却坐了回去。

颜卿删掉文字，重新输了一行：“睡不着。”

“看看纪录片，挺催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