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至少这件事上,他们父子俩是绝对无辜的。不管这世间是否真的有鬼怪,先把麻烦丢出去,省得夜里碰到鬼怪索命。
老道士听罢,脸上也露出了不安之色:“那么照你这么说,雪晴夫人中的尸毒就更加诡异了。如果对方在施展邪术时故意留下破绽,导致两个僵尸没有按照规律进行补缺,这一不炼尸,二不求财,藏头露尾的祸害百姓难道只是为了好玩?”
“雪晴夫人在清醒后感到非常后悔,还谈到了当年奉魂成神、活埋人桩的孽事。你是想说这件事是由山君指使而为之,故意报复陈丰县的百姓吗?!”
陈延虎微微一愣,说道:“这真不敢啊,会不会是有人假借山君的名义干坏事呢?之前雪晴夫人的病好,就是陈竹香在山君庙求了一包来历不明的药材啊!”
这下,几个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陈延虎。
糟糕,这下找借口说漏了!
陈延虎自知失言,但这会儿也没法改口,只好捏造了个子虚乌有的贼人往上套:“虽说药材一事,可能就是贼人暗中所为,但那贼人先救雪晴夫人,又害雪晴夫人,这件事怎么样也是说不通的,可能只是个误会。”
不,山君真的有赏赐财宝的本事,只是你们没有遇到而已。搞不好真就是山君看破了背后的一切,所以提前布局插手。
老道士意味深长地看了猛虎下山图一眼,突然间心情很好,意气风发地说道:
“原来如此,既然有人暗中帮助你们陈家,提供药材的事情又无意间破坏了贼人的计划,而原本贼人想让雪晴夫人病故,但却被人横插一手保住了一条命。”
“这岂不是已经挑明了,对方一开始想要的就是雪晴夫人的尸体吗?”
司方浩仁:“之前我们也有看过雪晴夫人,她确实是个苦命人,但命数和八字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此外,可能是因为陈家在官场失意的缘故,她的病也是心病一类。”
老道士掐指一算,神色凝重:“那必须先把雪晴夫人看紧了,无论她的过去如何,现在这贼人下定决心要取她性命,一旦给对方得逞,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贫道认为,贼人下手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雪晴夫人!”
虽然老道士自信无比,不过在陈子笺看来,这一切手段都不如在对方下手的时候,直接介入然后阻挠对方。
先前,陈子笺没有足够合适的上香载体,不能够利用这些凡人的记忆来施展炼化神通。今日一下子多了四个来上香的,他倒是不用担心炼化自己的记忆炼出问题,可以利用手头的资源展开尝试了。
这件事暂且商量到这里,鲁哥儿留在这里继续修庙,其余四人分别下山。
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微量的香灰飘入耳道,给他们打上了神识的标记。
虽然身边跟着个黑袍斗笠人有点怪,但此人与陈延虎认识,司方雪莹又想象不出陈冬理主动出门的画面,便满脑子都想着如何活捉僵尸,如何探索阴阳二气之中的奥秘,根本没有太过在意那人究竟是谁。
“或许他已经染上尸毒了,因此不愿意暴露自己恐怖的外观?”
修庙的一天,在平静之中度过。
由于僵尸事件的缘故,鲁哥儿不得不提前下山。老道士整理好了后院的卧房,关上了山君庙的大门,在房中打坐调和气息,以备夜晚可能面临的突然袭击。
直到天色彻底昏暗下来,山君庙外才钻出一只斑斓的猛虎。
“?”陈子笺的神识,自然第一时间锁定了对方。
他立即凭借气息辨认出这只主动靠近山君庙的老虎,正是那天在落枫潭边上偷窥的老虎。
只是,这只老虎的表情显得十分人性化,它蹲坐在庙门口抬头看向牌匾,又闭上眼睛细细地嗅着空气中的味道,眼眸之中竟然透露出一丝疑惑不解,又透漏出一丝奇怪的希冀。
“爹,是你回来了吗……”
“爹,还记得我吗……”
这只老虎模仿人言,挤出一段不太好听的诡异嗓音,但它身上一闪而逝的灵光,却与那山河玉玺之中的灵气十分相似。
这让陈子笺顿时来了兴趣:“太棒了!这山河岭之中居然真的有精怪苟住了没死!只要得到对方的记忆,几乎就等于得到了与修炼有关的钥匙啊!”
“不过这只老虎,若是旧时山君留下的子嗣,那它和陈家的仇恨是很难轻易被化解的。假如它是幕后黑手,长期沾染炼尸邪术,气息肯定不会这么纯粹……”
陈子笺迅速思考,试图抓住这难得一见的机缘。
一瞬间,许多念头从脑海涌出,包括但不限于:假扮它爹、炼化美食诱惑对方、假装自己是不认识它的山君、欺骗它给猛虎下山图上香之类的。
可只老虎没有得到回应,马上就不再模仿人言。它只是失望地转了几圈,立起身子想要推开大门。但它力有未逮,推之不得后又果断放弃。
下一刻,它的动作很突兀地遁入阴影之中,身上灵光一闪就消失了踪迹。
这一幕,几乎和僵尸扑向司方雪莹的时候一模一样。
“不会吧?”见到这一幕,陈子笺也一时愣住,“这家伙难道就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它蛰伏在此隐忍多年,如今终于忍不住要复仇了?”
“但这又说不通啊,它又是如何做到一边残害百姓,一边又不会沾染杀戮煞气的?最重要的是,这只老虎身上没有黑气,这凶手很可能是另有其人……”
机会总是稍纵即逝,老虎试探不成直接土遁开溜,陈子笺也无法将其挽留下来。
“也罢,先去看看陈丰县城隍庙的山河玉玺能不能收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