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员外拿起旁边的茶杯呷了一口后才不紧不慢的询问道,他心里其实很激动,但却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就会处于弱势地位,这不是他想看见的结果。
“自是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学生们而来。”
宁安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哦?那还真是有劳宁先生了。”李员外淡淡的说了一句,接着脸色一变,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磕在桌上。
大声道:“宁先生还真是交了一群好学生啊!看看都把犬子打成什么样了?!若不是家仆死命相护,我今天还能见到我儿子吗?!”
这一番话将宁安身后的两位少年都吓一跳,完全陷入了不知所措的状态。
“不是的先生,我们......”
张显想开口说什么,他们确实打了李员外的儿子没错,但却没李员外说的那么夸张,他们下手根本没多重,最多只是让那个家伙疼几天而已。
“小畜生,给我闭嘴!”李员外怒喝一声,打断了张显要说的话。
“李员外,请稍安勿躁。”
宁安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李员外的怒视,直直的盯着对方的眼睛。
说是怒视,可在宁安看来却因为表现力太过而显得刻意,对方这番作态,大抵只是想做给他看从而在他身上捞一些好处。
至于具体是什么好处,他也能猜测一二来。
李员外很快便在对视之中败下阵来,不得不移开视线。眼前的男子眼神虽然平淡,可他却觉得自己仿佛被看穿了一般。
“是我失态了,毕竟爱子受了如此严重的伤。”
宁安不语,依旧只是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在那双仿佛要看穿自己的双眼里,李员外也无法再装模作样下去,他咳嗽两声,道:
“宁先生,您说此事该如何解决?我尊您为一声先生,希望您不要让我失望。”
“在此之前,我想要先看一下令郎的伤势如何。”
“这......”
“若是令郎不方便移动,在下可......”
宁安刚想说自己可以移步去他儿子房间,李员外却立马道:“这,这就不麻烦先生了。来人!去少爷房间给我把少年叫出来。”
很快便有人接令而退,只是没一会那人却匆匆跑回来喊道:“老爷,少年不在房里,不知跑哪去了。”
“......”
该死的混账东西。
-
-
另一边,李家后院。
清风拂柳,碧波映空,少女摇晃着雪白细腻的脚丫,将白云揉碎。
这天气也着实热了些,像这样将脚丫子泡进水里便感觉全身都清凉了。
这番不拘礼仪的模样若是被娘亲看见,必然会受到斥责,所以她也只敢趁着爹娘都有事情的时候才敢这般放肆一番。
少女低着头,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子,认真的在绣布上一针一线的作着画。
绣布上的是一双鸳鸯,而此时少女正在点缀其中一只的眼睛。
“呀!”
只是忽然,少女惊叫一声,尖锐的针尖也因此刺进了肉里。
“呜,好疼。”
少女将绣布放在一旁,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食指,上面冒出了一滴血珠。
疼痛其实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少女用手帕擦去血珠,接着又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脚边。
一只锦鲤不知何时游到了她的脚下,刚刚就是它剐蹭了一下她的足底,才让她被针扎了一下。
“坏东西,早晚要炖了你。”
少女鼓着腮帮子威胁道,接着轻轻踢了一脚,将脚边的鱼给赶跑到别处去。
只是那鱼儿虽然被赶跑了,她却也没了继续刺绣的心情,甚至脚也不想继续泡了。
抬起双脚踩在岸边,少女蜷缩起身子看着天空发起了呆。
她的一天并不算那么有趣,看书练字、作画抚琴、吟诗作对......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十几年如一日。
偶尔去县外的寺庙参拜一番是她难道的乐趣,比起鸟笼似的后院,她更喜欢外面广阔的世界。
她很想去外面看看,不只是汤阴县里,而是更加广阔更加浩瀚的世界。
比如飘浮在海中的仙岛,建立在黄沙中的国度,亦或者更远的地方,像是白玉京这种......
少女的思绪越飘越远,可最后又被池子里哗啦的声响唤回,看着那再一次扰了自己好事的鱼儿,少女气呼呼的瞪了一眼。
就在少女心中恨恨的想着要不要炖了那条鱼儿时,又一声呼喊从拱门外响起。
“阿姐!阿姐!来了!他来了!”
一听声音,少女便知道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弟弟来了,心下顿时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