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房通常也是拥挤的。水龙头就那十多个,还隔三差五的坏上几个不能用。全校好几百人一二十个班级,不争不抢那就要像女生一样等到最后吧。
笤帚大婶个不高,腰杆却挺的笔直,白白净净的脸,干干净净的衣服,齐耳的短发,看上去就那么利索。
笤帚大婶负责看管水房,她穿着一双水靴,抗着一把大笤帚,来回的巡视着。水房地面有积水就扫一扫,水管有没关好的就拧一拧。
那些在买馒头时就爱挤的男同学们,习惯地在水房一样去挤。
笤帚大婶看到这些同学就会骤然发飙。
举起还在滴答着水的大笤帚,一边装模作样照腚去捂一边厉声喊着:“奶奶个熊!烫死你这帮小龟孙!挤!挤!挤!光知道挤!”
笤帚大婶原本白净风韵犹存的脸一下子变的通红狰狞起来!
骂着不解气又把笤帚举起来作势又要去打。
那撅着腚正往里挤的同学,提着空桶,一蹦多远老老实实的排到后面去了。
只是笤帚大婶一般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笤帚极少落在同学们的屁股上。
在后来,摸清笤帚大婶套路的顽皮孩子,看到笤帚举起了虽然躲到了一边,但嬉皮笑脸的给笤帚大婶招着手:“来呀,来呀,捂我呀!”
笤帚大婶气的脸又是通红,呲牙咧嘴的咒骂着,举起笤帚追着打。
于是那顽皮的孩子伸着舌头做着鬼脸在前面跑,笤帚大婶举着把笤帚嘴里骂着狠话火急火燎的在后面撵。
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调皮捣蛋的孩子犯了错又被老娘追着打呢。
你不服个软,笤帚大婶追你到天黑!
虽然同学们不是真的怕笤帚大婶,但是真的怕笤帚大婶那把滴答着水的大笤帚。它虽不至于打在身上,可笤帚扫出去带起的泥水,甩一身可不好受,而笤帚大婶还把这招使用的越来越纯熟……
后来以至于大家一看到笤帚大婶在水房,就自然的自觉一点了。
有笤帚大婶在水房是相对安全的,危险其实是在路上。
班里的冯雁秋抬着热水不小心绊倒了。
人趴在了地上也就算了,要命的是水桶也跟着趴下了,整桶热水都淌了出来,顺着他的脚脖子一直亲到大腿根。
这可是是真亲啊,火热火热的感觉。
这幸亏不是夏天啊,穿的衣服厚,不然的话,不知道烫成啥样呢。
腿烫伤了,起的都是泡,课不能上不说,连裤子也不能穿!冯雁秋光着屁股钻进被窝里在宿舍的床上子躺了一两个星期。
三斤也受过症。
到宿舍需要经过几层青石砌的台阶,两人光顾着说笑,三斤踢在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上。
一个趔趄,桶里的开水溅了出来,把脚面烫伤了。
虽然不是多严重,可是脚面烫伤了,穿不了鞋,走路就不方便了,总不能光着一只脚来回的跑吧。
三斤让刘念扶着一条腿蹦着去教室。
“来我背你。这也忒慢了!”才走了两步刘念就嫌慢了。
刘念蹲下身去,三斤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扭捏着趴到了刘念的背上。
刘念托着三斤的屁股猛地站起身来故意苦笑着说到:“三斤,我是不是欠你的?我怎么这么主动?”
三斤嘿嘿的笑着挠着自己的头皮狡黠的说:“不欠,这是伟大的友谊!像马克思和恩格斯一样!”
于是为了成全这段伟大的友谊,刘念背了三斤一个多星期。
热水抬到宿舍门前,小心地放下来。
掉瓷掉的像脸上长着几个的大痦子的,印着各种红花绿叶的,大的小的白色搪瓷缸子。以及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的透明罐头瓶子,歪歪扭扭的在宿舍门前的地面上排起了长队,张着大嘴在静静等候。
而同学们却像焦急的小燕,围在四周,叽叽喳喳地嗷嗷待哺。
值日的同学地抄起铁舀子,挨个的倒水。
滚烫的开水,打着滚,翻着花,从舀子跳到缸子里,一小撮不甘寂寞的水花,好奇地跳出缸子,跌落在地上,又把地皮润湿,裹着泥土,粘在了缸子上面,然后被同学们端进了宿舍,放在了床上。
可秩序总是暂时的,时间一长谁都嫌麻烦。
于是热水桶直接抬进了宿舍,撂在门口的空地上,谁喝谁自己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