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眼垂着帘子的寝屋,朱佑樘也开始担心起来,也不知道这位李先生是不是真的有治好女儿的能力。
稻草被点燃,李言闻将铜币丢进金盆,等到明火烧尽,才拿筷子在里面将烧红的铜钱夹出来,浸入了那碗浓浓的老醋里面。
一股子酸爽浓烈的醋味瞬间弥漫开来。
朱佑樘和张皇后几人急忙用袖子捂住嘴鼻。
李言闻急忙端着醋水进屋。
又过了一会儿,里面的宫女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了?”
朱佑樘和朱厚照立即走过去,想要进屋查看。
“没事的,请陛下……太子殿下稍安勿躁,不要进来打扰到我爹。”
李言闻急忙堵住门口,略显生涩道。
面前的两位可是当今天下最尊贵的两人,他实在有些不习惯。
听他这样说,朱佑樘和朱厚照虽然焦急,但还是不敢贸然进屋去,只能继续守在外面等候。
可随后就见宫女就从屋里端出了一个盆,盆底里赫然是一摊触目惊心的血水。
“到底怎么回事?”
这下朱佑樘彻底坐不住了,推开李言闻就往屋里冲。
“陛下……”
李言闻拦不住他,又伸手抱住了想要往里冲的朱厚照。
结果朱厚照个子虽然小,气势却很足,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李言闻吓得双手瞬间就软了,只能放他进去。
朱家两父子闷头冲到床前,就看到朱秀荣脸上、身上都扎着细细的银针,小手更是垂在床边,一滴滴殷红的血液顺着幼小的手指头滴落到地上的盆里。
“你大胆!”
朱佑樘气急,捏起拳头就朝外面喊道:“来人啊,把这狂徒给我……”
话还没说完,就见床上的小女儿朱秀荣微微抬起头来,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父……皇。”
稚嫩又娇弱的声音让朱佑樘的心瞬间就化了。
“蓉儿。”
朱佑樘喜极而泣,急忙来到床前想要握住小女儿的手。
“别动。”
李禾急忙制止他:“现在公主殿下的病情刚刚稳定下来,身上还在施针,还请陛下出去再稍等一会。”
“啊,哦,好好好……”
朱佑樘这才醒悟过来,急忙缩回手,拉着还想要上前去查看的朱厚照退了出去。
“蓉儿怎么了?”
门外张皇后一脸焦急,大内侍卫们也闻声赶来,一个个握着刀柄鱼贯而入。
大殿之外,刘文泰等几位太医翘首张望着,脸上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都滚出去,别打扰李先生治病。”
朱佑樘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此刻威严尽显,朝殿内的众人大声命令道。
而此时在皇宫的另一角。
内务府的一间屋舍之中,李广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桌上的一碗浊酒。
这是他刚刚调配好的一碗毒药。
屋外的风吹起枯黄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李广顿时吓得一个激灵,随后才反应过来,那是树叶的声音。
刚平复下来,远处宫中内侍和宫女们走动的声响又再次传来。
李广再次被吓得浑身颤抖,想着或许是侍卫过来拿他治罪了。
这些年他在宫内从最初的小心谨慎,一步步走到现在,随着陛下和皇后娘娘的认可,他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就连之前给公主殿下画符水的时候都还满心自信。
可这一切都在不久前破灭,那旒秀婷和他手中的符水有没有用他其实很清楚。
只是谎话说得太多了,最后连自己都给骗了。
脚步声临近,他也不再犹豫,颤抖着端起桌上的毒酒,仰起脖子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