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宝马没有兵器灵啊。”
“哈?”
薛钊摆摆手:“当我没说。你且在家中等着,我再去兑些银钱。”他走到门口,顿足回头道:“若是中午没回来,那就饿一顿吧。”瞥了眼香奴鼓起老高肚皮:“左右你早晨吃了那么多。”
“酒呢?”
薛钊迈步出门,头也不回的摆摆手:“等我回来再说。”
为何要先置办衣裳再去兑银钱?还是那句话,世人大多先敬罗衫后敬人,若穿着先前的粗布短衫,料想必在罗汉寺里惹来麻烦。
他这一身行头虽不见华贵之处,却也是时下富家子弟寻常打扮。大周立国百年,承平日久,百姓信佛,官绅士大夫却大多崇道,喜穿道袍,尤其是百衲衣。
略作打听,一路顺风顺水在东川书院外寻到了罗汉寺,与那知客僧人言语一声,便被请到一间禅室。
香茗奉上,不片刻僧人回返,托盘里盛放碎银二十两,还有一叠面额十两的银票。
薛钊收了碎银与银票正要起身,便听那胖大知客僧人道:“听施主口音想来是外乡人士,若施主他日出游,本寺还可汇兑。只消携带本寺银票,便可在蓉城、豫章、邕城、金陵等地汇兑,就是要付一些费用。”
“费用多少?”
“百中取三。”
谢过知客僧人,薛钊暗自腹诽,这罗汉寺果然干起了票号的生意,竟然连异地汇兑都搞出来了!
再次折返而回,香奴却已早就等的不耐烦。粗壮的尾巴来回摇动,香奴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士,兑了银钱吗?”
“兑了。”
“那何时去瓦子?”
“现在就去。”
“那瓦子里可有好吃的?”
“应该有吧。”
香奴顿时希冀起来,攀上薛钊肩头蹲伏起来,随着薛钊朝五福宫方向行去。
薛钊走得不紧不慢,到了五福宫下,果然便寻到了李家瓦子。偌大的场地外圈以栅栏隔断,好似坊门一般的两侧停着车马与等活计的滑竿。
门内一圈既有挂幡挑幌的食肆、脚店,也有推车的摊位小吃。
香奴嗅着空气中糅杂的各式香味,顿时来了精神。薛钊便带着她吃了三合泥,又吃了糖油果子。
香奴想要再吃,奈何早间实在吃得太饱,两样小吃下肚便又撑到,只能怏怏重新趴伏在薛钊肩头。
薛钊信步而行,再往里便是各式把式,有的寻了个空地敲起铜锣便揽客开演,有的则用木板搭起了高台。正中的瓦子呈马蹄形,平的一侧是戏台,半圆的则是三层看台。
瓦子总要等到日暮时才开门,薛钊便兜兜转转四下观量。他手中捏了二十几枚铜钱,瞥见猴儿乖巧听话,丢下两枚;瞧见老先生戏法变得好,丢三枚;瞧见女子单刀耍得漂亮,丢五枚;瞧见两女子坦了上身彼此相扑,气血上涌十几枚一下子全丢了……
香奴极为不解,附耳低声道:“道士,好多钱呢。”
“嗯。”
“能买好多糖油果子呢。”
“我知道。”
香奴不再言语,只是想不明白两个女子打架哪里就比老先生的戏法好看了。
便在此时,远处有人嚷道:“瓦子开门喽,要看金陵全福班的客官速来,晚了可没位置喽!”
声音落下,周遭看客便朝着瓦子汇聚。
薛钊不知全福班名头,只当看个稀奇,便随着人潮朝着瓦子涌动。
到得瓦子门前,涌动向前中便见一小儿从人缝里挤过,而后悄然缀在一澜衫书生之后。
小儿手掌一翻,便有一锋利刀片跃入掌心,随即缓缓朝着那书生袖口割去。
薛钊暗暗蹙眉,略略用力挤过去,探手便将小儿持刀右手擒住。
“偷人财物也就罢了,怎么还能坏人衣物?”
小儿抬头惊惧地瞥了一眼薛钊,却抿着嘴一言不发。那澜衫书生似有所觉,回头观望,眨眨眼随即惊呼一声:“诶呀,险些着了偷儿的道!多谢这位仁兄出手相助!”
“无妨。”
四周看客顿时议论四起,眼前偷儿看年岁尚小,还是垂髫之年。
“你是谁家孩童,家中大人可在?”
偷儿只是死命挣扎,依旧一言不发。
便在此时,一声吼叫,人群左右二分,随即一条昂藏大汉虎步龙行而来。上前不由分说,一巴掌扇在偷儿脸颊:“哪里来的偷儿,竟敢在洒家面前犯太岁,洒家看你这偷儿是找死!”